罗刹闭上门,余光就瞧见了灵烟的身影,灵烟用异样的目光扫视着他,眼神中带着震惊。
只见罗刹换掉了一贯的深色服饰,着浅蓝宽袖圆领直裾服,束发的银冠也换成了具有文人气息的玉冠,手持一把折扇伏在胸前,眼神也蓦地由冰冷换上一股暖意。
“如何?像不像翩翩公子?”罗刹说着话,还顺势将扇子张开轻快的扇着风。
灵烟看他的眼神像见着鬼似的,没好气道:“你这打扮是要去哪?”
罗刹道:“既然来了京城,当然是去尽欢阁走一遭。”
灵烟顿时作了番泄气的模样,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怎么老是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
罗刹却发笑,将扇子贴在胸前,昂然道:“青天白日才叫寻欢作乐,晚上那叫偷鸡摸狗。”说罢还发出了几声笑声,潇洒而去,灵烟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丝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于是灵机一动,做了番打算。
尽欢阁屹立于开封府最繁华的街道,阁中更有冠绝京城的“东京四艳”,各地走马王孙,青年才俊都前赴后继,大有车马盈门之势。
罗刹夹杂在人群中,人头攒动着,好半晌才挪了一步,他眉头紧皱,不时轻叹,渐渐表现出不耐的样子,若非今日身着华装,换了副闲散的模样,定要将这帮人震飞开来。
终于迈到了尽欢阁最宽敞的院落中,只见楼台高起,四周挂满了红绸,不绝有牡丹花雨从空中洒落下来。
罗刹稍作打听,才得知今日便是尽欢阁“东京四艳”之首,“花魁”和鸣的年后首次接客,据说她持羞花之貌,善诗画,工琴曲,身价极高,凡侍一宴须两金,为度一曲者亦如之。那一手的琵琶绝技更是称为“京中一绝”,可却极少有宾客有幸听她拨弄一曲,正因如此,众多达官贵人乃至皇亲贵胄都闻风而来,势必拔得“头筹”夺得这“袅袅之音”。
蓦地风起,红绸垂落,四面铺开,一袭红影从天而降,只见一名女子身披红衫,杨柳细腰,以纱覆面,露出一双极具媚态的双眸,眉间一点梅花状花钿,修长白皙的腿在裙裾中若隐若现,赤足点在红绸交错铺就的华道中。
她倏地抬手,红绸均收于她袖中,这时的她足下腾空,便在垂落之际将红绸四面发出,被指向的男子皆欣喜若狂,即使只瞧了她一记身影,便已神魂颠倒。
就在这时,女子稍一发力,红绸突然向他们重力一击,将其打退了十数步,而手无缚鸡之力者更是被打翻在地,骨碌了几圈。女子轻点地面将红绸收回,转身面向众人,而方才被击退的若干男子不怒反笑,兴致更是被撩拨到顶点。
此时一名身着绯红宽袍身材丰盈的妇人迈下了楼台,这便是尽欢阁的鸨母,刘妈妈。她长发绾成牡丹髻,描着柳叶眉,肌肤温润如雪,若非熟客知晓她身份,说她是十六七的闺阁女子恐都有人信服。
只见她一脸媚笑,开口大声道:“众所周知本阁的和鸣姑娘在年前几月偶感风寒便闭门谢客好一阵,正值元宵佳节未过许久,今日便重出雅阁,讨个吉彩。”
话音刚落,四周便叫好一片。这时不知哪来的贵公子,率先开口提议让和鸣将面纱揭开,刘妈妈却道:“尽欢阁一向的规矩便是只有进了雅阁才能一睹芳容。”
此时静默已久的“六大世家”之首的南宫家的公子南宫恪出了声:“刘妈妈,这众多兄弟不顾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和鸣姑娘的天容。这宾客盈门的仗势,咱们可都交了足足的入阁金,和鸣姑娘若不表示一番,岂不驳了众家兄弟的面子。”他此番是首次踏进尽欢阁,且又为了今日失了好兄弟施阆的约,所以并不想无功而返。
罗刹瞧见南宫恪,先是露出一丝愕然的神情,后又恢复如常,虽与他交过手,但那时自己身着行衣黑巾遮面,想必不会认出他,但即便如此,罗刹还是往侧挪动了几步避免生出事端。
刘妈妈还欲还口,只听这时和鸣出声:“既然妈妈已言讨个吉彩,各位又付了高额入阁金,小女子再推脱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说罢未等刘妈妈阻拦便手指轻撩,揭开面纱,露出了一张惊人的面容。
面纱揭开的那一刹那,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连识人无数的南宫恪都为之惊讶。新月似的眉,一双娇媚的桃花眼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点着绯红的唇,嘴角微微勾起,如雪的肌肤无任何瑕疵。
和鸣看着底下如痴的众人,扯出一丝笑容,道:“怎么?吓着各位了?”这一笑更是潦倒众生,不惜拜倒在她裙摆下。
罗刹瞧着身旁垂涎的男子,不禁暗自嗤笑道:“一帮俗人。”随即开口道:“和鸣姑娘已露真容,各位也一饱眼福,刘妈妈该切入正题了吧?”
闻言的南宫恪向他看去,骤然泛起一丝熟识感,却又顷刻消亡。这时刘妈妈便抚掌开口道:“今日既是和鸣姑娘休养半年多后的首秀,便更显弥足珍贵,咱们还照老规矩,只不过今日,起拍价为一百两,依旧是十两一抬。”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嚷着价格高昂。可家财万贯之人却早已纷纷抬起了价钱,愈往上抬,声音便愈变得细碎起来,终于止步在了两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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