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举听说那两个小禁子也逃走了,气得暴跳如雷,正准备下令将胡四海抓起来,罗孝光却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老爷息怒,此事万分蹊跷,且先去找余主簿问问情况,分清楚责任再来惩戒这边的人。”
刘文举是个没主张的人,平时习惯由罗孝光给他出谋划策,听他说先不要抓胡四海,知道他肯定有别的想法,只好点点头,起身回到县衙,在二堂坐定,问罗孝光道:“孝光,你为何阻止本县抓胡四海?李冬死得非常蹊跷,胡四海身为监狱主事,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且本县怀疑:有人买通了胡四海,与他串通合谋,借死囚邱大虎之手将李冬杀害,目的就是想杀人灭口,为周曦脱罪。本县准备将胡四海抓起来,严刑拷问,令他交代是谁指使他干的,你却为何阻拦?”
罗孝光答道:“老爷,卑职也跟你一样,怀疑李冬就是胡四海与人合谋杀害的。不过,您得想一想:抓住胡四海有用吗?那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知道与人合谋杀害证人的后果,即使对他动大刑,他也肯定不会吐露实言。
“况且,他一口咬定是余主簿下令将李冬关进死囚牢的,这应该是实话。如此一来,他就是奉命行事,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实他有谋杀李冬的嫌疑,若严刑拷问他,于理不合,于法无依。他在县衙当差多年,与三班衙役以及六房主事关系都很不错,若没有证据就对他动刑,极可能引发众怒。”
刘文举瞪眼问道:“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李冬一死,周曦谋反就失去了唯一的证人,你上次去他家里,也没有搜到任何物证。在无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将周曦释放。如此一来,我们就失去了钳制李楚基的砝码,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清查我们的问题,岂不令人忧心?”
罗孝光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老爷,卑职最担心的是:李冬被杀人灭口,就是李楚基背后指使的。若真如此,则大事去矣!”
刘文举惊得脸色煞白,张大嘴巴嗫嚅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为何判断此事是李楚基主使的?”
“老爷,您仔细想想:余主簿一贯谨小慎微,从不插手卑职分管的事务,为何昨夜却突然一反常态,越权去监狱巡查?又为何恰好在他巡查监狱的时候,李冬就喝醉了酒殴打犯人?况且,囚犯之间打架也属寻常之事,余主簿却为何要下令将李冬关进死囚牢,且正好与即将处斩的邱大虎关在一起?很明显,这是一个预先策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要将李冬杀人灭口。而余主簿,即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之一。”
刘文举有点性急地打断他的话问:“即使如你所言,余友德参与了这个阴谋,与李楚基又有何关系?”
罗孝光苦笑道:“老爷,适才卑职已经说了:余主簿是个很谨慎的人,平时落片树叶都怕砸破脑袋,也从不敢违拗您的命令。他明知李冬是周曦谋反案件的唯一证人,您也曾严令胡四海等人要确保李冬的安全,却为何仍敢下令将李冬关进死囚牢?只有一个缘由:他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壮胆,所以才有恃无恐,不怕您事后追究他的责任!而那个给他撑腰壮胆之人,卑职认为就是湖广巡按李楚基。”
刘文举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下意识地搓搓手掌,问道:“若果真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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