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次,他却一去不返,再没有顺利回来。
这件事背后疑点重重,为了避免不良影响,在老何失踪之后,何漫舟没有对外解释太多,只是声称,何老先生退休之后去国外度假修养身体。何盛在z大的工作告一段落,天问堂博物馆也由何漫舟和大师兄沈川源代为管理。
对此,z大那边没有太多的疑问,外人只当何盛果真有几分学者做派,能做到大隐隐于市,对于虚名说放下就能放下。
可是何漫舟却知道,父亲的失踪并不单纯。
她还记得当时考察队的李然和她的那次对话,年过不惑的男人手中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对于自己的老搭档突然失踪,他显得困惑而自责,话语中都夹杂着叹息。
“漫舟啊,我和老何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论是野外考察,或者实地研究,都是搭班子一起行动的,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没说什么事藏着掖着。可是那次......到了坞城之后,老何执意要兵分两路,我和那帮老哥们当然不同意啊,但老何怎么都不听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那我爸就没说他到底要去哪里吗?”
“没说,后来我仔细寻思了一遍,那次坞城之行,打从最开始老何就是神秘兮兮的。你知道我们做考察的,过程中总少不了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沙暴、狼群、暴风、泥石流甚至雪崩,一丁点的差池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意外。这些天灾人祸谁都预料不到,我们能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在确定行程的时候把各种后果都考虑清楚。”
看着李然沉重的表情,何漫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情我知道,我爸还跟我说过,考察时最重要的就是提前安排好路线......李叔叔,所以这次发生意外,是因为行程规划有问题吗?”
“这次的行程规划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不过最主要的,是因为老何就压根没有给我们交实底。”李然狠狠抽了一口烟,“大部队到了坞城之后,行程就出现了变动,迟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我记得是二十号,那天夜里下着大雨,老何说身体不舒服,提前休息了,我们也都没有打扰他。第二天吃早饭他没来,我们去找他,房间里已经没人了,登山包里的勘测工具也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何漫舟明显有些惊愕,何盛平时对于工作有多严谨,她从来都是看在眼里,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更不会不跟队友打招呼,莽撞地选择单独行动。
除非,他本来就是有意为之......
对于这样的猜想,李然显然和何漫舟一样心照不宣。
“哎,谁说不是呢......丫头,那次的最终目的地,想必老何是有意瞒着我们,他没想集体行动,考察队所接触到的信息都是皮毛,那次要查的东西,或许只有老何一个人知道——他就是那个雨夜失踪的,你问我老何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考察队带回来的这些消息,一直被何漫舟记在心里。
那本记录着何盛行程的手札不翼而飞,考察队的同事们都说没有见过,而老何到了目的地之后,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行动,反而执意要孤身前往,也都成了没有缘由的事情
何盛当时到底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为什么连最信任的考察队成员都不带,落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步,更是成为猜不出的谜团。
越是事出其反,就越说明背后意义重大。
偏偏何漫舟理不出任何头绪,整整一年过去了,她就像没头苍蝇一般,囿于僵局里找不到任何出路。为了调查父亲的下落,弄明白藏在背后的事情,何漫舟搜集何盛留下来的线索,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有一切都仅仅只是推断。
考察队的几位叔叔们没少因为老何的事情操心,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那里,但凡有线索他们都会主动去调查,可是大家伙全部的努力,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落空。
而就在现在,当年遗失的最重要的线索,居然出现在了何漫舟的面前。
.......
“漫漫姐,这笔记本有什么问题吗?”
直到罗溪溪问询的声音响起,才终于拉回了何漫舟的思绪。
不过略略扫了几眼,她就很快合上了笔记,时隔一年之后,当年不翼而飞的手札突然出现在天问堂博物馆,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那个青花云龙兽耳瓶里,怎么想都充满着不可思议,不一定会牵扯出什么来。
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漫舟微微抿着嘴唇,那对小酒窝隐约浮起一点,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慎重。
直觉告诉她,这背后迷雾重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然后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蓝皮笔记放在手提包里,小心地收了起来,这才朝着罗溪溪笑了笑,随口解释了一句。
“没事,这是我之前的本子,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呢,原来是掉在那青花瓷瓶子里了。对了,溪溪.....这件事到你我为止,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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