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我没有问过你们为什么会来西.藏,还要攀登藏民心目中的禁地,当然了,我已经把危险跟你们说得明明白白了,这其中不乏生死的威胁。不过你们要是一意孤行,我当然也会舍命陪君子,不是为了你给我的那点佣金,而是因为我们的共同目的。”
白亦从淡淡看着次仁格桑,等待着他的后续。
而藏族少年的话音拉长,倒像是把话语的主动权牢牢握在了手里。
“说到这里,我也不想再跟你们兜圈子了,雪女只是个幌子对吧——你们用雪女的传说开启话题,是为了吸引我的主意,等到达成合作之后,你们想要做什么呢,或者我可以换个更直接的说法,你想要让我带你们去什么地方?”
“你猜的不错,我们共同目的不尽相同,至于目的地却是一样的,那是一座山洞。”
“山洞?”得到这个答案跟次仁格桑的预料别无二致,他却有意一勾唇角,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这个说法可糊弄不了我,白老板,卡瓦格博峰的山峰山洞千千万万,你要去的是哪一座?”
回应他的是白亦从淡然的神色,和几乎没有波澜的声线。
“答案你不是很清楚么,是藏着巫族秘密的那一座。”
“好,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了。”
大抵聪明人总能从对暗号之中确认一些信息,一如古代的顶级高手对招,分明连刀剑都没有拔.出来,却已经靠无形之间的气场决出了高低上下。而围观群众只能看一个热闹,别说看出两位高手到底孰胜孰负了,连想要加油助威鼓鼓掌,都未必能够鼓到点子上。
就比如此刻的何漫舟——
眼看着白亦从和次仁格桑寥寥几句的对峙告一段落,仿佛某些天大的秘密都随之一锤定音,而何大小姐理解的部分,还只有那个白亦从提了好几次山洞,她不禁觉得相当绝望。留给她的只有大问号套着小问号,不管是深想还是细想,左思或者右想,都只能想出谜团。
........这真的不是在欺负人的吗?
可是不管理解还是不理解,雪山之行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北风肆虐之间,寒冷无孔不入地侵扰着人的心智,何漫舟原本想着边走边思考,实在不行抽空跟白亦从交流一下,只是天真的何大小姐忽略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人在冻傻了的时候,是不会思考的。
即便是做了足够多的心理预期,真到了卡瓦格博峰,恐惧就像是攀附在身体上的毒蛇,一寸一寸地顺着脚腕上爬,此刻能做的只有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放松警惕,否则一有不慎就会被蛰伏着的毒舌咬住咽喉。
在雪山上绕了不知道多久,何漫舟分明穿了特意准备的登山衣,却还是几乎觉得快要被冻僵了。
白亦从留意到小女朋友冻得发白的嘴唇,当即一扬眉稍开了口。
“很冷?”
“还.......还好。”
白亦从看出了自家小女友的嘴硬,当即不由分说地把她带在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围了围。
于是原本是为了装饰好看,相当有坠感地垂在胸口的长围巾,此刻便里三层外三层地套在了何漫舟的脖子上,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满当当围在了里边,只剩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透着打量和问询,映衬着周遭皑皑的白雪,仿佛一只呆萌呆萌的小北极熊。
而小北极熊的迷糊和不解,在白亦从的话音里彻底清醒了。
“知道了还不穿的严实一点,雪钻到脖子里很漂亮?”
何漫舟:“........”
这种时候嘴不嘴硬,好像都变得意义不大了。
反正有一种冷叫做“你的男朋友觉得你冷”,跟白亦从讲道理,哪次成功过啊。
有了这样清醒的心理建设之后,何大小姐难得乖顺了一次,默认了经白老板之手亲自搭配出来的奇怪搭配,还很自觉地牵起了白亦从的手,像是一次来获得了某种下意识的安全感。
天空下着白茫茫的大雪,又或者在这座充满着神秘感的圣山之中,飘飘渺渺的大雪宛如来源于亘古,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来路已经不够真切了,连痕迹都被掩埋掉了。
“还有多远才到啊.......”
何漫舟小声嘀咕了一句,越来越厚的白雪将她的小腿陷了进去,连抬腿迈步的动作都变得极为困难。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空气也仿佛变得更加稀薄了,到了后来何漫舟几乎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白亦从的手臂成为了她最后的支撑,要不是扶着他,或许何漫舟早就体力不支地晕倒了。
次仁格桑的神色隔着茫茫的雪,轻狂褪去几分,显得晦暗不明。
“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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