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寒风无止无休地叫嚣着,浮雪落下之后,山洞的入口宛如引路到幽冥。
白亦从微微颔首作为示意,但是还未等他朝前再迈一步,却被向导叫住了。
“等等。”
“怎么了?”还用白亦从开口,何漫舟就心直口快地问道,“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好不好,这么惜字如金的,很吊人胃口的知不知道,还指着我们一句一句问啊?”
要是放在平时,次仁格桑少不得跟何漫舟掰扯几句,就比如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是互相看不对付,你来我往地掰扯了整整一路。
但是此刻,次仁格桑已经没有那种心情。
他从衣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将火机拢到掌心,隔着席卷的风将烟点燃了。
在次仁格桑做这些的时候,然后他的视线停在山洞的入口处,神色堪称为慎重。
“我不能确定你们会在山洞中遇到什么,事实上,我此前来过很多次卡瓦格博峰,对于这里的地势不可谓之不熟悉,但是这座山洞我也是第一次过来,未必比你们多出什么经验。”
“你为什么会经常来卡瓦格博峰?”何漫舟冻得哆哆嗦嗦的,也不耽误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当即见缝插针地追问了一句,“这不是你们这里的圣山,平时连提一句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惊扰神明从而带来厄运的吗,你就不怕在这里遇到危险?”
次仁格桑当然听出了何漫舟的弦外之音,放在平时,他有一百种方式岔开这样露骨的问询,不给旁人留下任何一点从他的字眼中捕风捉影的机会,但是现在他却变得释然多了。
或者说,对于他亲手带进墓穴之中的、即将被牺牲掉的工具,次仁格桑变得更加宽容了。
甚至宽容到不介意把自己心底隐藏着的秘密泄露出一小段罅隙,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因为我和巫族圣女的交情。”
“什么?”何漫舟递过问询的目光。
“人们的恐惧大多是因为未知和敬畏,正因为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才会把所有的不可控性都想得尤为可怕,做出最坏的预期。但如果有着足够多的把握,明确地知道自己不会面对危险,所谓的恐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至于影响内心了。”
“这话让你说的,做出最坏的预期,还不是因为未雨绸缪吗,凡事只想好的一面,不考虑即将面对的风险,那不是在盲目乐观?”何漫舟想都没想,就反驳了一句,“还有,能不能别转移话题,我问的明明是你跟着巫族圣女之间的事情。”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次仁格桑弹了弹手中的香烟,在短暂的交谈中,烟已经燃了大半。
“我已经给你想要的答案了,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手中握着护身符,你确信被旁人视为危险的事情并不会伤害你,那些比旁人的预想更为可怕的事情你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了一遍,才在绝境之中幸存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还会觉得恐惧吗”
莫名其妙地被怼了一句,何漫舟心底多少有些气不过。
她心说,我可不是不懂你的意思,你把话说得这么云里雾里,很简单的事情,都绕得七弯八绕,跟打哑谜似的,谁能懂你的意思?
但是哪怕没听懂对面的意思,也不妨碍战斗力爆表的何大小姐遇强则强地怼回去。
“说的这么玄乎其玄,又是什么护身符,又是什么绝处逢生的,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现在你不是也挺慌张的,没有比我和白亦从多出什么经验来嘛.......刚刚从雪山上来的一路,你也一副没有把握的样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笃定?”
.......因为我的护身符已经不再了啊。
这句话在次仁格桑的唇齿间绕了一遭,终究是被他咽了下去。
再多的话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必要,最后次仁格桑讲出口的话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对于某些事情做出定论,他可以做的都做过了,谋事在天,剩余的也只是等待了。
即便如此,次仁格桑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找到什么,那跟我没有关系,也没有必要告诉我。作为你们的向导,我当然会尽可能地保证你们的安危,一会儿进入山洞之后,可能会面临预想不到危险,你们要多留心,还有,假使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我是说,你们需得谨慎。”
看到次仁格桑欲言又止的模样,白亦从微敛着眉峰,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的感慨。
“如果有事拜托我们,你可以直说。”
“哈,不得不说,白老板,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被白亦从看穿,次仁格桑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只是顺着他的问询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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