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新官上任的这几天,冯镗的日子过得清闲极了。
一大早上,坐在檐下的逍遥椅上,肚子上扣着本书,趁着朝阳打瞌睡。
新家丁于泓九手握着大扫把,小心翼翼地扫着院子里堆积起来的浮灰和落叶,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
来到冯宅几日,他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冯镗揪出小毛病,训斥几番了。
他也不是迟钝的人,早感觉到冯镗对他非但不喜,反而很讨厌。这其实很好理解,冯镗对冉清流很看重,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他前后打了冉清流两次,揭了冯镗的逆鳞,冯镗当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寄人篱下谁都不想,可得罪了毛骧,在京师他无别处可去。好在冉清流肯不计前嫌收留他,不然,他真不知自己一家人该如何度日了。
心里想着事情,他手下难免就会失了分寸。他拿着扫把朝着正屋的台阶越走也近,冷不防,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冯镗被呛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时间咳嗽不止。
于泓九面色慌乱地看着他,顿时不知所措。
咳嗽了好一阵,冯镗终于止住了咳嗽,指着他骂道:“你怎么扫个地都不会……咳咳,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滚远点儿会不会?撒点儿水会不会?扫个地,就弄得满院子乌烟瘴气!一大早搞成这样,多晦气!”
于泓九就地跪下来,低头不语。
几日来,他算是习惯了。在他看来,冯镗就这么点儿好的地方,他那个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过就算,没什么隔夜仇可言。上一刻还暴跳如雷,下一刻许是就风平浪静了。
只可惜,总归还是有不同于往常的时候。
木门吱呀作响,一人推门而入。闯入眼中的,就是这一站一跪,一静一怒的景象。
在门口呆立了片刻,冉清流回手把门关严,匆匆跑过来。
“小师叔,这……又是怎么了?”
于泓九一听冉清流的话,就心知不妙。
果不其然,冯镗一听这话,顿时就真炸了。
冯镗跳着脚嚷嚷道:“什么叫我又怎么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又怎么了?整天连个活儿都不会干,打个瞌睡的工夫,让他扫了我满嘴灰!”
冉清流连忙解释,“您别生气……别生气……小师叔,泓九他,才刚刚来没几日,很多事情还不会做。清流会好好教他的,您多容他几日,别生气好吗?”
冯镗瞪起眼睛,“这笨的要死的怎么教?是一朝一夕能学得好的吗?滚!滚去吃饭!脑子空空如也,肚子倒没见你空过。”
嘀咕了最后两句,他转身便走。
冉清流叹口气,却没有追上去,扭头看向于泓九,弯腰欲扶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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