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赫撒儿十分动容。
赫撒儿也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同他对视,眸中点点星光,若有若无:“郡王已经犯了大错,赫撒儿你是我在西州,除郡王外唯一的朋友!你不能,再有事!”
说着,我撇过头。
赫撒儿更加动容:“阿央!!!”
我决然撒开握着赫撒儿的手,一脚踏进殿门。
赫撒儿紧随其后,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放心!!我赫撒儿不会让认定的朋友出事!!”
这嗓门儿,恨不能整个帝宫都听见。
西州可汗站在大殿中央,负手而立。闻声转过来,朝神情激动的赫撒儿看去,足足盯了好几个瞬息,才将目光,从赫撒儿身上挪开。
“柒州端木,特来,拜见可汗!”
这大殿从前十分阔,地上铺的,是羊毛编织而成十分华贵的地毯。几月未来,羊毛地毯已经不见,只有光秃秃的青石地板。
从前大殿两旁,摆的是狼王雄鹰的干尸,如今却是两座高挨殿梁的蒙古包。
听到可汗两字,远处那双雄鹰一般的眼睛,似捕食猎物一般锁住我,神色间似有疑问。
赫撒儿是指挥使,负责保卫可汗和宫殿,对可汗的脾气秉性有些了解。上前一步替我解围道:“回可汗,是赫撒儿跟……跟端木先生讲了见可汗的规矩。”
停顿了一会儿,可汗点头,道:“哦。”
我附和道:“不错,刚才从宫门道殿前,指挥使跟端木说了些规矩,免得触怒可汗。”
可汗见我如此说,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端木先生呐,本汗王见你十分高兴,你是远方尊贵的客人,又怎么会触怒本汗王!”
可汗走下台阶,步履之间,意气风发,完全不像个吃了败仗的帝王。
他似是看穿我心思,眼中精光一闪,笑道:“端木先生呐!我们草原人,就是越挫越勇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突然中断,可汗直直盯着我,盯的人发毛:“神勇的将士,面对的饿狼越多,越能绝地反杀,屠尽狼群。”
可汗不怀好意的气息铺面而来,这种恶意,连赫撒儿都感受到了。
赫撒儿不明白可汗的敌意,赫撒儿眼里,我是友军,是拯救西州的好人。
但可汗不一样。
圣女,一定把对我的种种怀疑,全盘托出,说与我眼前的这位可汗听过。
这是一场较量。
他以为,我会输。我会露出马脚。我便越要稳,越要沉着。
我还未慌,赫撒儿先慌了。
“可汗!毛毛雨有利庄稼,好脾气有利于团结啊!”
这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俗语……心里翻了两个白眼,仍是朝赫撒儿一笑,谢他解围。
可汗大手一挥,侍婢取来蒲毡。
盘腿坐到蒲毡上,可汗笑道:“哈哈哈,赫撒儿这话说的对!本汗王的脾气,就和狼一样,人也和狼一样凶恶,缺的就是好脾气!”
可汗倒了一碗热奶茶递来,触碰到手背:“端木先生的皮肤,滑的像刚生出来的牛犊啊!哈哈哈哈哈哈。”
咽了咽口水,也学可汗:“自小生养在气候宜人的柒州,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倒是叫可汗见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汗大笑:“哈哈哈……”
我不知他笑什么,总之跟着笑,输人不输阵:“哈哈哈哈哈……”
喝一口奶茶,赞道:“好喝!醇厚,甘香!”
可汗吹去奶茶上凝固的奶皮,喝了一口点头:“不错,对了。端木先生这些时日不知道在忙什么?听说白玉楼关了门,整个西州找不到端木先生踪迹。”
他抬头看我一眼,用舌尖快速卷上奶皮,滑进口中。舌尖上的黄苔,厚的惊人。这是草原人,长期饮食不均衡所致。
“本汗王,想当面致谢端木先生,找不到,就只好去柒州找。”可汗抬头看我一眼,大笑道:“你们中原人心思深,想的多。本汗王绝对没有查先生底细的意思,端木先生,可别误会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是好朋友嘛!哈哈哈哈……就像牧羊人喜欢乖顺的绵羊,弓箭手喜欢好马一样,他们之间才能做好朋友。”
眉头微微轻挑,我眼前的这位可汗,是想说,他是牧羊人,我是羊。还是,他是羊,我是牧羊人?
苏阳离传记说的好,敌人嚣张,我要比敌人更嚣张。
“中原有句话,叫乐善好施。”
乐善好施四个字一出,可汗的脸登时僵住。
西州虽发迹于草原,但也绝不是没有文化的上古蛮夷。
尤其是帝王。
“能出兵帮助可汗,保卫疆土,抵御外敌,对端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只要可汗一句话,多少精兵良将,任由调遣。”
赫撒儿感激道:“多谢!多谢!”
可汗锐利凶狠的目光吓退了赫撒儿脸上的感激和笑容。
作为帝王,御臣之术是必学的一课。
他再清楚不过,我的意思是帮不帮西州,我说了算。西州会不会战败割地亡国,我说了算。
可汗话锋一转:“端木先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只是本汗王亲自派人去了西州,想感谢先生对我西州的帮助,却始终找不到先生的踪迹。”
“哈哈哈哈哈!先生真的是很神秘啊!”
试探,又一次试探。
他再清楚不过,我的意思是帮不帮西州,我说了算。西州会不会战败割地亡国,我说了算。
可汗话锋一转:“端木先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只是本汗王亲自派人去了西州,想感谢先生对我西州的帮助,却始终找不到先生的踪迹。”
“哈哈哈哈哈!先生真的是很神秘啊!”
试探,又一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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