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社会里,没有精耕细作,没有施肥打药,更没有人工降雨,所有的自然灾害都可能对秋收夏获造成致命的打击。当老百姓衣食无着流离失所之时,便是一个王朝倾颓之始,此史书记载,不知凡几。
所以当方言惊慌失措地喊出旱灾两字以后,李承乾脑袋瞬间便当机了,连解下的裤带都忘记系回去,任由底裤脱落,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程处默与李泰俱是张大了嘴巴,只觉此时呼吸艰难,大脑一片空白。
有眼力见的侍卫讨好着上前替太子殿下提起裤子,却被回过神来的李承乾一脚踹翻在地。想要自己去系腰带,却发现双手颤抖的厉害,根本控制不住,气急败坏地又踹了躺在地上委委屈屈的侍卫一脚。
待两三个侍卫七手八脚地忙活完,李承乾震动的心情也缓缓平复下来,喘匀呼吸,盯着方言道:“先生,旱灾可不是小事,敢问先生,何以见得?”
此刻的李承乾是脸色凝重,脊背挺直,是大唐帝国的太子殿下,不是嬉笑怒骂的学生,方言心里乱糟糟的,却也不忘行了一礼,指着田地里已有枯黄迹象的粟叶,叹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上次下雨是甚么时候么?”
李承乾长大了嘴巴,欲言又止,好在有侍卫出来答道:“回太子殿下,伯爷,正月初十下了伶仃小雨,那日恰好是家中老娘寿辰,是以卑职记得清楚。”
方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去岁冬月呢?有没有下过雪?”
那侍卫想了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去岁冬月寒冷异常,却也不曾有过雨雪,着实是奇怪。”
“不错,去年冬天冻得厉害,听说城外不少庄子里都冻死过人,但印象中并无雨雪。”
“是极,风冷且大,就是没有雨雪。”
……
侍卫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方言叹道:“太子殿下,常言道,瑞雪兆丰年,冬日不曾有雪,入春又不曾有雨,以此来看,必然有旱灾无疑。”
李承乾虽也在李二授意下逐渐接触了政事,但终究年少,经历甚少,此时早已没了主意,直勾勾地盯着方言,目光中满是渴求,一时间,竟忘记了遣人回宫禀报李二。好在李泰还算是个支事的,唤了侍卫,快马加鞭飞奔而去。
放眼望去,七八个农夫在田地里忙活,怯怯地往这边看来,却又不敢靠近。方言朝那边招了招手,几人推来推去,终是有个年纪大的老汉扔下了锄头,壮着胆子上前。
“贵人在上,小老儿有礼了。”
老汉站得近了,才发觉身前诸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比庄子里地主老财还要气派,那一个个侍卫们手抚利剑,目似鹰隼,单这架势,便让人又怯了三分。
在这个以老为尊的时代,方言自然不肯生受一礼,亲自扶了老汉起来,朝侍卫们吼了一声,这群憨货便收起了杀气,低眉臊眼地散开了。
“老丈,田里如此干旱,为何不取水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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