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城隍庙前刀剑忙,自是快马踏燕步云端。
四蹄酣欢、马鬃飞扬,张锋纵马狂奔之间拉直了绕手两圈半的黑色马缰绳,三匹快马匆匆止住前蹄,接着一阵急促而又猛烈的“咴儿,咴儿”撕裂之声,前蹄高扬了六尺有余,蹄下尘埃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如孟婆江波荡去了城隍庙前的梅林枝丫,如弓似弩像秋千一般来回荡悠了梅林初叶月芽。
城隍庙前,原本纠结而又尴尬且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拨人,一个个儿面容凝重又沉寂,一时气氛僵持如跌落入无边无际的死城,让人悠悠呼出一绺鼻息都是如雷贯耳。
这倒好,被张锋三匹快马如风而至打断了县衙差役与白莲社弟子胸中最后一条紧绷的心弦,那一条紧绷的心弦就似悬崖边上飘摇的栈道、又似拦腰在孟婆江上的浮桥,弦断之际倘若稍微一个不留神,便是鸡飞蛋打、狗急跳墙!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又何况是步步紧逼刀剑相向的两拨人!
张锋一时面色紧张,三绺飞扬美髯自是戛然而止,瞅见十二个县衙差役被数十倍白莲社弟子围攻,脊椎骨顿时凉了半截,就似被冬雨淋湿了衣裳又跌进了六尺荷塘!
白莲社弟子,那就是一等一的祸害!如果不打压白莲社弟子的势头,倘若将来祸害百年、千年,可就是当世之人的天大过错了。不能把这一天大过错,当成家家户户祖传之物流传给后世子孙。
张锋策马徐徐靠前,挺举六尺银色长枪三尺,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又与白莲社弟子脱口厉声大骂道:“奶娘的胸,白莲社弟子就是一群野鸡、土狗。杀,杀,杀,……”
“奶娘的胸,白莲社弟子就是一群笨猪。杀猪过年,杀猪过年,杀,杀,杀,……”
“奶娘的胸,白莲社弟子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杀,杀,杀,……”
“……”
张锋厉声三连“杀”,就如红衣大汉臂中斩首刀已经接近后脑勺三寸之内,让五百白莲社弟子一时心慌意乱,还急红了双眼。
要不被人杀,就得杀人。
白莲社弟子一时涌荡了人群如孟婆江潮水蹦去了十二个县衙差役面前,长剑雨打风吹一般又逼近了十二个县衙差役,刀剑相交置身梅林横竖高低不一的枝丫里,只要打斗越急包围圈也就越来越窄,让十二个县衙差役也急红了双眼。
话说临危不乱,那得有一个大前提。要么铁了心视死如归,又或者做好了有序后撤的准备。
十二个县衙差役,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幼小、旁有糟糠,视死如归自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是不可能成真、也不能成真的!
毕竟,十二个县衙差役当初与李声速一路巡视至城隍庙,根本也没有想到会遇视死如归这一茬,更谈不上万急时如何有序的后撤。
如今,五百白莲社弟子“窸窸窣窣”、“噼噼啪啪”的脚步,进了一寸还要再进一尺,在身形步法的方寸之间、四尺长剑步步紧逼之际,十二个县衙差役一时压抑不住心中深浅不一的憋屈,全部“啊”的一声,张嘴冲天一串响雷,十二把腰刀横竖往五百白莲社弟子身上不是紧要之处劈、刺、砍、杀了去!
十二把腰刀,是绝地反击了!
十二个县衙差役沉默已久的胸中怒火那是火山喷发,一声又一声,盖不住的满满都是刚烈。
“李头,李头,没忍住!杀呀,杀呀,杀得好爽!……”
“李头,杀、杀、杀!……”
“……”
十二个县衙差役力敌五百还未来得急操练的白莲社弟子,虽然五百白莲社弟子占了绝大多数,但是十二个县衙差役都是李声速亲自调教过的好把式,以一当百自是浮夸了一点,以一当十似不在话下。
五百白莲社弟子一近身,在长剑与腰刀之间,率先见到的就是划破了道袍、纷飞了道髻、还有血迹斑斑的腰刀,一点又一滴、一绺又一缕,腰刀伤人见了红、滴入梅林地里与乌黑了的梅花花瓣终将化为来年春泥,血殁来冬花未知。
五百白莲社弟子自知不敌县衙差役,不得不在长剑挥舞中且战且退,十二个县衙差役这才化解了刚才步步紧逼的不妙处境占了上风。
只是,在五百白莲社弟子去围攻十二个县衙差役之际,原本杨恩带来的二十四个白莲社弟子自觉去围攻跑马而来的张锋三人。
张锋六尺银色长枪虚晃一枪,前后左右似有一堆又一堆的沙石、又似有一幕又一幕的纱帘,举手投足之间完全施展不开身形步法,梅林枝丫横竖相间遮挡了枪法不利于马战,径直离鞍一跃、双腿一浮、飞身一晃下马,一阵急促的“蹬蹬蹬”往前冲杀了过去,“马儿”与“朱儿”也一同拔出了腰刀,斜身下马往白莲社弟子中劈杀了过去。
当、当当、当当当,……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58158/1857421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