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点头。
顾星朗继续沉默。
“君上或许不放心我师妹,这确实是问题。我答应你不会将河洛图之隐秘告知她哪怕分毫;老师早就考虑到这层,下山之时,也嘱我可以这般承诺。”
“竞庭歌知道你来祁宫是为河洛图?”
“知道。但若老师决意不让她参与,她亦不会坚持。蓬溪山中立青川三十年,此事关乎师门名誉。老师不会许她借河洛图帮助蔚国。”
“你确定惢姬大人是中立的?她毕竟允了竞庭歌入苍梧。”
阮雪音默片刻。“就算老师有盘算,也不会偏帮任何一国。蓬溪山为天下计。”她眼眸明澈如山林深涧,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是万一,我师妹得了河洛图的奥秘意图借此助蔚,我亦会不惜一切帮扶大祁。绝不食言。”
顾星朗盯着那些深涧水色看,半晌道:“我何必冒此风险。”
“我与君上作一个君子协定如何?”
“说来听听。”
“凭君上一己之力,或许能在有生之年打开那三道门,但只是或许。若我与君上一起破题,速度或能翻倍,至少会快些,但也只是或许。成与不成,没人知道,所以拿到河洛图之前,君上不必允诺我什么。待真的拿到了,彼时时局一定与今日不同,到时候君上再来考虑,是否借我。但前提是,君上让我一同解寂照阁关卡。”
顾星朗微笑:“我若到时候仍然不借,你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阮雪音无奈:“此刻你不松口,我只能先出力。只盼大祁国君、青川霸主、不世出的少年天才到时候能有些良心,别像今日这般,知恩不图报。”
她字字发自肺腑,无一句玩笑,顾星朗却听得想笑。
“你解我嫌疑,帮我查案,还救了我一命,这些我都可以报答。只是你非让我用河洛图报答,这才成了问题。”
“河洛图是我入祁宫的唯一目的,其他报答,我也不需要。那么这项协定,君上允是不允?”
顾星朗敛起笑意:“寂照阁非国君不得入。这是祖宗规矩。”
阮雪音终于有些恼起来:“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轻重也拎不清。提前数年拿出河洛图,和多带一个人进寂照阁,你猜祖宗选哪个?若怕被宫里人瞧见,你在寂照阁方圆数里设下禁制,悄悄带我进去嘛。本就是禁地,平时也没人敢去,稍作防范,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前两句实在不敬,顾星朗本来要恼。后半段出来他有些震惊,还从没听过她这么讲话,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讲话,尤其那个“嘛”字。
或许还是错觉,总觉得很像,撒娇。
阮雪音说完自己也有些头大。不止他没听过,她自己都没听过。那个“嘛”字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空气突然安静。他不知道怎么接,她也不知道怎么圆。
“君上,亥时将至,该送夫人回去了。”
阮雪音如临大赦,不敢再问顾星朗答不答应,飞快起身行礼,随涤砚逃也似地出了挽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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