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大殿角落里抱着扁担的小贩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只剩下石老三在佛坛下打着呼噜。
昨夜的一场恶战像是一场梦,野雪看着手上隐隐的瘀痕,才确定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深处的禅房里,江月容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野雪听见了,急忙起身行礼:“女施主,连日来搅扰了。”
江月容答了礼,轻声问道:“师傅今天还去武昌城吗?”
“要去,要去。”野雪答道,“恩人还未寻着,自然是要继续去问的。”
“今天若是还未寻得,夜里还回这庙么?”
野雪一时语塞,苦笑了一声。
江月容低头叹了口气,说道:“近日来武昌城总有恶人往来,小女子孤身住在这庙里,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两日,多亏有师傅在,小女子才得以安然度过。若师傅不在了,这破庙里再来什么恶人,我们母子却如何应对……”
说着,江月容竟娇滴滴地抽泣了起来。
野雪听完,急忙答道:“女施主莫怕,这武昌城确实不太平,苦了你们母子了。我野雪也算是个江湖人,锄强扶弱也是本分。我看这样吧,在寻到我的恩人之前,我就先在这庙里住下,照应你们孤儿寡母。等寻到恩人后,我向那胡老爷问问,有没有去处安置你们母子,你看可好?”
江月容急忙答礼道:“谢师傅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
野雪只是憨憨地摸着光头笑着,摆手说了些客气话。
这几句,被庙外的秦炳听见,却暗暗咬牙——江月容这是留着那和尚防备于我。
昨夜的一战,秦炳虽未与那和尚直接交手,却听到那和尚只用单掌便接了柳亦隆的长刀。柳亦隆的刀力,秦炳是亲手试过了,右臂到现在还发不出力来。那和尚能接柳亦隆一刀,单论掌力只怕比柳亦隆的刀力还要更胜一筹。有那和尚在,秦炳只怕不好找到机会再下手。
秦炳听到江月容又与野雪应答几句,便去了后院为野雪和石老三做些饭食去了。那庙又破又小,后院也不大,出了大殿一块十步见方的空地被高墙围起来而已。
秦炳正在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暗算江月容。江月容也是顶尖高手,昨夜趁着夜色都没能偷袭到她,何况现在光天化日。秦炳的右手乏力,左臂负伤,一旦与江月容形成对峙恐怕凶多吉少。唯有趁彼不备,一击制敌,才是秦炳唯一的胜算。
就在他心中盘算时,身边传来了一丝动静。他急忙将细剑举起,向着那动静指了过去。
细剑所指的方向上,一个人慌张了一下,也将手中的武器匆忙地指向了秦炳。
秦炳听得清楚,那人手中的兵器是双手举起,长短上猜测像是一支齐眉短棍。那人看到秦炳,心中慌张了片刻,很快又冷静下来。
“原来是你这个老瞎子。”那人笑道。
听到这说话声,秦炳也笑了:“原来你也是奔着赏银来的。”
“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呢。”
“早知如此,昨夜与你联手,也许这赏银已被我们平分了。”
“平分?”那人嘿嘿笑了几声,“老瞎子,你凭什么拿那笔银子?”
说着,那人又向秦炳举起了手中的短棍。
秦炳收起了笑容,将短剑收到了腰间:“朋友,江月容可不是凡俗之辈,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了。我听你的功夫,断不是江月容的对手。不如相助于我,事后我与你平分那赏银便是了。”
那人不动脚步,只是把那短棍瞄向秦炳的眉心。
“二百两,可比一百两多啊。”那人笑道。
一声枪响。
后院里的江月容心头一惊,四处张望了一阵。怀中的孩子被这一声惊着了,哇哇地哭了。江月容急忙收回目光,抱着孩子晃扭了起来。
大殿里的野雪朝殿外看了看,烦躁地摸了摸脑袋。
“怎么又打雷了?”他苦恼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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