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国地处偏僻,上至一国之君,下至军民百姓皆未经开化,此次进犯天启边疆无非是想趁人不被抢些钱财。班派一经得报便派出精兵三万支援西岭,初交战,羌**队犹自骁勇,但其军队如何能与天启国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相提并论?
交战不过数次便自知不敌逃出西岭,散兵游勇仍沿途骚扰民众。天启国派出精兵追击,将羌国敌军打的溃不成军退回本土百里下降表才作罢。
班羿素来谨慎,事必亲恭,西岭战事一起为行事方便便宿于延福宫。虽连着几日为国事操劳,也有恍惚失神的时候,小玉儿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印在脑海之中,不经意之间就会在出现眼前,班羿便放下折子久久看着窗外,心里生出道不明欢喜与怅然,怔怔地想着她正在做些什么,可也是如他念她一般念着他?
那一役有惊无险,战事既停,班羿终于得空回了后宫。一入后宫宫门便不耐御辇缓慢从上面下来,提着袍角脚步匆匆直奔涣月阁,恨不能插翅飞过去。
乔安伺驾多年还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无状,心中虽觉可笑却不敢忘记本分,憋着笑意回头喝令内侍们跟紧圣驾。内侍们捧着华盖,拂尘等御用物品跟在后面跑,早没了章法,一行人狼狈不堪一阵风卷便到了涣月阁。
内侍气喘吁吁在涣月阁门口报:“皇上驾到”的声音还未落,班羿已经三步并两步跨过院子自行掀帘子进了正堂,院子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行过礼抬头却不见皇帝,皆面面相雎不知所措。乔安在后面看着越发好笑,虽低头勉强掩饰还是止不住露出笑容,命他们起身后自己也跟着进了屋子。
班羿一进去往四下打量,见晴椿、水月迎上前跪地请安,遂不耐地挥挥手叫她们起身,问道:“你家主子呢?”
晴椿恭身答话:“回皇上的话,今日许筝儿寿宴,玉主子去贺寿还未回来。”
班羿禁不住满脸失望,无精打采落坐,手指磕着桌角半天不说话。
乔安善观颜色,当下便有些忐忑:“皇上,可要叫人去请玉主子回来?”
班羿略沉吟一下,道:“不用了,让她们上饭罢。”
晴椿赶忙让水月先端上茶伺候,又出去传膳。班羿似口渴极了,连喝了两盏茶,等上了膳倒吃不下许多,只就着几样清淡小菜用了半碗饭。乔安知道班羿连日操劳定是疲惫不堪,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是在这里歇着还是去回勤和宫?”
班羿道:“就在这里。”
乔安命晴椿水月备好床铺,伺候着班羿在寝室歇下,等他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出来在门口守着。
班羿这些日子一直为前方战事劳心,夜里并睡不塌实,此时战事大捷,无事一身轻很快入眠,足足沉睡近两个时辰才醒,犹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半靠在床上扶额又歇息半天才击掌叫人进来。
乔安在外面一直留意动静,一听到连忙进来伺候着他起身更衣,班羿问道:“几时了?姜宝林可回来了?”
乔安回道:“回皇上,酉时了,玉主子还未曾回来,要不奴才遣人去请?”
班羿太阳穴“突突”猛跳,心中十分不悦,沉着脸起身来到正堂坐下。
乔安看皇帝脸色不对,刚使个眼色让水月上茶,外面就传玉主子回来了。
晴椿也看出皇帝神色中流露出怒气,便赶紧迎出门想提醒一声,待见着小玉儿的形状吃了一惊,想说的话全被吓回去,只能暗暗叫苦。
小玉儿已经喝得半醉,酒入愁肠还在为方才酒宴上事情觉得委屈,扶着冰脂晴椿跌跌撞撞进来几乎站不稳,全靠两人在后面托着。
虽然不胜酒力但也隐隐约约觉出堂内气氛不对,摇晃着身子眯眼环顾四周半天才认出班羿就在眼前,想起宴会上的种种全是因他而起,心下便丛生出恼意,冷冷地道:“皇上驾到,
臣妾未曾迎接失礼了。”说完摇晃着身子半蹲下去草草行礼。
她喝得脸色陀红行动不稳,见着他并无半分喜色,班羿冷眼看着心中已折实气恼,但想她酒醉得深了,不能计较,当下强抑制住心头不快,沉声道:“你不该喝许多酒,仔细伤了身子。”
小玉儿冷哼一声:“臣妾的身子臣妾自会省得,不敢劳动皇上惦记。倒不知这会子怎么皇上会在臣妾这里,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此言一出,阁内伺候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倒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看向班羿。
她仍旧生分着空空声声自称“臣妾”,的的确确不喜见着自己,班羿先前还道她酒后失态,此刻这一言一句字字分明似刀般飞射过来,而他猝不即防撞在刀口上竟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满腔满胸的怒火登时喷薄而出,拍案喝道:“你还知道回来?喝得这样子,竟不知道我是谁了?”
小玉儿冷笑一声,道:“臣妾自然知道您是皇上,可臣妾更知道自己是谁。”
班羿气得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玉儿却似全然看不见班羿已经发怒,扶着冰脂轻飘飘走过他的身边,薄衣轻纱拂过明黄龙袍刹那相交,又徐徐而过。小玉儿靠贵妃榻坐下,转头冷冷看着班羿:“今日是许筝儿寿辰,皇上该去挽月阁才对,臣妾低微不敢阻着皇上,还请皇上体恤臣妾。”
这句话更似火上浇油,班羿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平怔在那里,半天瞪红着眼睛直盯盯看着小玉儿,手指着她道:“你,你!”竟不曾想到自己一腔情意急着来见小玉儿,却被她如此看轻,原来她并不如自己一般心心念着自己,满腔热情被浇个透心凉,一股子怒气如噎在喉却无处发泄。
堂内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惟恐皇帝迁怒于人,正好水月端茶进来并不知道发生何事,才走至班羿身边将茶送上,就被他连盘子带茶一掀打落在地,水月惊骇不已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还从未曾有妃子胆敢象小玉儿如此忤逆他,班羿气急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猛地抬手将茶盘打翻在地,转身便出了涣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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