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那边,许氏抹着泪与钱婶说着自己心里的不舍与无奈,想到两个孩子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以为能相伴一生,却半路被拆散,又想到自己儿子的反抗挣扎,更觉心酸的难受。
钱婶听完事情经过,重重的叹了口气,感慨事不由人。
西厢,九儿言辞浅淡的说着,春花嘴里含着糖,惊的瞪大双眼,双手不自觉捧着脸,小声惊呼。
“天啊,九儿,你,你你,那种时候你竟敢出去救人?你不怕吗?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啊!”
被她多变的神色与抓不住重点的模样逗笑,九儿心里松散几分,并未言明自己杀人的事,但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心里还有着几分后怕与心悸。
她郑重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害怕,害怕极了。”
“那你还冲过去?”
赵春花抓住她的手,想要分担几分。
“可,阿茂哥有危险。”
春花嗤了一声,冷笑。
“赵茂之从小性格狠辣,就该让他收点教训。”
九儿垂眸。
“我不能见死不救。”
春花拍了拍她的手,咬牙道。
“你放心吧,都说好人不长命,恶人祸百年,赵茂之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就死的。
哎,我真是不懂了,赵叔跟许婶都很温和,脾气也是咱们巷子里顶好的,怎么赵茂之就一点不像两人?”
九儿听着也开始思考。
“大概是我从小身子不好,爹娘太照顾我,忽略了他吧。”
春花摇摇头,她不这么认为,这世道心狠的人很多,但如赵茂之那般从小心就黑到骨子里的,却是少见异常,忽的想起那年冬日与大哥回家时看到的一幕,她不由在这炙热的夏日里,打了个寒颤。
......
那年,六岁的春花还是个带着婴儿肥,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趴在自家大哥的背上,舒服的呼了口气,扑在他肩头打着瞌睡。
“大哥,到家你喊醒我哦!”
钱春远宠溺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背,才十一岁的少年,个子不高也不壮实,背着胖胖的小丫头,有些费力。
两人今日从外城亲戚家吃酒回来,爹娘与二弟晚一步搭别家的顺风车,他二人先回来。
初冬的天,寒风凛冽,两人穿的厚实,行走起来倒也不觉冷,钱春望拉了拉幼妹身上的披风,鼻尖细汗微出,脚下沉稳有力。
穿过西街后,绕个弯就是洞子巷,钱春远走到街头的布莊铺子墙边站定,微喘了几口气,休息片刻。
寒风呼啸的街头巷尾,见不到几个行人,天色渐渐暗下来,很多铺子都关了门,当然,也包括这家布莊。
他躲在避风的拐角,两边街巷的情况净手眼底,但却能很好的掩住自己与幼妹的身形。
就在他喘几口气的功夫,左手边的巷子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接着是几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手里拿着破碗与木棍,神色恭敬严肃。
“茂哥,就是这小子不交保护费,昨日小弟还见他得了两文钱呢!”
站在几个小乞丐对面的小男孩,穿着普通却很干净,黑亮的头发梳的整齐,此时他手里拿着个鸡腿,正大口啃着。
他面前地上,还跪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冬日里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依稀能看到伤口流着血。
“哼,在小爷的街上要饭,还敢不交保护费?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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