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说话的小男孩，正是八岁的赵茂之。
跪在地上的小乞丐，盯着乱如鸡窝的头发，使劲磕了几个响头。
“茂哥，茂哥，小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是小弟的娘生病了，需要钱去看郎中抓药，您大人大量，饶了小弟这一次，以后小弟绝对补上，绝对补上——”
他早上出门就被这几人拦住，前后挨了好几顿打，唯一的棉衣被抢了去，身上的薄衫也被撕破了，他好冷，但娘还在家等他，他要快些去要点东西回家。
小乞丐磕着头，哭求着。
赵茂之啃着鸡腿，稚嫩的脸上却是与年纪不符的成熟阴狠。
“你老娘生病与我何干？生病了就不用交保护费？那你别在小爷的地界上要饭不就得了。”
说着，他抬脚踹了小乞丐一下。
小乞丐羸弱的身子顺势歪到一边，双手抱着身体，哭的更凶了。
“茂哥，您行行好，别的街都被三狗哥的人占着，我，我去那边会被打死的。”
“你是觉得我不会打死你？”
“茂哥，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被他的哭闹声吵得头疼，赵茂之随手把啃得只剩半边的鸡腿扔给个稍胖些的乞丐，转身走到墙边坐下。
“吵死了，揍他。”
那得了鸡腿的乞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黑乎乎的手捧着鸡腿就是一顿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咽入腹中，身边几个小乞丐眼巴巴的看着，最后懊恼不已，便把怒气发到跪在地上的小乞丐身上。
那个小乞丐最终还是死了，就是那天被冻死在那个巷子里，钱春远看着那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孩童，心里阵阵寒意泛起，而趴在他背上，原本熟睡的小姑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巷子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乞丐。
......
九儿抬眸，见她望着窗边的干花出神，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春花回过神来，牙齿抖了抖。
“没，没事。”
“这般说来，你就不用嫁给赵茂之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苏家虽是高门大户，但苏将军却是最平易近人的大英雄，苏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听说也是极好相处的，苏家大公子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相貌俊朗，气度风华绝代，性情也很温和，苏二公子倒是没听过有甚传闻，但生活在那样的人家，定然也是不会错的。”
看她说的一脸郑重，九儿捂嘴偷瞥了她一眼，笑出了声。
“你这样子，像极了巷子口的六婶。”
六婶？春花脑中浮现一个肥胖妇人，整日插着腰与左邻右舍嚼舌根的画面......
“啊啊啊，死丫头，你敢说我八卦！”
说着，强壮的身躯冲上去，扑倒九儿。
抵不过她的挠痒攻击，九儿扭着身子求饶。
“好姐姐，妹妹不敢了，你就饶了妹妹吧！”
“饶了你？”春花起身，看向趴在床上笑的小脸绯红，宛若桃花仙子的少女，一时晃了神。
“当然不行啦！”
今日下课早，赵茂之推开自家后门，便听到西厢传来少女们娇柔欢快的笑声，心中微颤，眉梢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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