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一早皮襄氏唤了皮照民到房内,问道:“下月便是京中会试,此次你可去参考?”
皮照民支吾片刻,终无法道明,因礼部陈尚书记恨曲家,连带使绊阻挠他取进一事。怕是陈尚书一日不解恨,他都难过陈尚书负责主考的京中会试。如此苦衷,他就是向皮襄氏说了,除了凭添皮襄氏苦恼,皮襄氏又能有什么办法?
皮照民只好撒谎道:“我还没准备好,这次就不参加了吧。”
皮襄氏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没准备好呢?距离上次会试,这已经过了三年,你每日勤奋念书……”
“我说没准备好就是没准备好,娘亲您就别再问了。”皮照民打断皮襄氏,怕皮襄氏再追问,急忙退出门去。
不一会儿皮照民只派了杏儿过来,由杏儿向皮襄氏知会道:“禀老夫人,老爷说今年的俸饷还没领,要去县衙里领一领,顺便去省城探望曲家老爷、夫人,也去新竹堂看看怀礼少爷。这会儿已经带着二月小姐,要东健驾车出了门去。”
“这孩子……”皮襄氏脱口抱怨,知道皮照民是借口逃脱她的追问,转念一想,又急忙吩咐杏儿道,“他把二月也带去了?怎么没带上你呢?人走远了没?你快去追……”
“回老夫人,老爷说了这次不用带上我,叫我在家中安心洒扫,估摸着这会儿工夫人也已经走远了。”杏儿不急不忙地回道。
皮襄氏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叫杏儿退下了。
这边,皮照民一行人很快到了县衙。徐大人早已命人备好了皮照民的俸饷。跟负责的衙兵打声招呼,签了字,皮照民便可领走。
其实举人也可为官。县太爷徐大人当年便是举人出身,论学问出身便是与皮照民相当,所以对皮照民如此客气。但这些年文科考试也改为了一年一次,前后中举者无数。皮照民至今未得官职,只为举人名头,朝廷所发俸饷只有每月粮三、四石,看头年收成如何,或白银十五至二十两。这对许多家庭来说已是一笔不少的补助,完全可以满足一家人的吃喝,而且免了家中赋税徭役,各家的收入多少就都是自己的,叫举人可以更安心学习,全力以取进为目标。
当然,也有人止步于此。他们凭着举人出身,哪怕不能谋得朝廷正式指派官职,除了每月领取举人俸饷,也可额外在家乡县衙甚至省城衙门谋个下属师爷做做,若能升为省衙门主簿,便也有了正式品阶,俸禄直接改为按官品下发;再不济可以自己被聘为状师;或到富人家里为师教导孩童学习。其中为状师者若能闯出名堂,收入可不比富商之流少,就是有时可能为了挣钱要昧着些良心……这话就先不多说。
这会儿皮照民自打今年年初就未曾领取过俸饷,现在是五月初,听说头年的收成不错,这五个月的俸饷加起来便有粮二十石,或可折合成白银一百两。虽然是驾车前来,但这一辆马车还坐着人可装不下这么多粮食,皮照民便决定只领取粮八石,剩下的都欲折合为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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