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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洛京

洛京是凤凰王朝的京城,位于王朝最大的平原中部,洛水北岸。朝廷在洛水岸边建有码头,漕运繁忙,往来船只常年络绎不绝,桅杆多得数都数不清。城市由皇城、内城、外城三部分组成,光城墙的总长度就超过了100公里。城中建筑鳞次栉比,有富丽堂皇的皇宫王府,雍容华贵的官邸豪宅,更有井然有序的民宅和热闹喧嚣的街市。京城总人口超过一百万,可谓是人烟稠密,商旅繁盛,文化发达。城外广植人工林,每到夏日,整个城市都掩映在一片苍翠之中。当然,青玄一行人抵达京城时正是大寒将尽立春未至,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节,只能看到叶落殆尽的光秃秃的树木枝干。不过,青玄注意到,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天地间,有些早发的梅花已凌寒怒放,银装素裹底色下的朵朵红梅给人一股暖意,随风袭来的暗香也让人心脾清爽。

邵权派出自己的长子邵英担任护卫青玄的那五十名亲兵卫队的队长。邵英比邵杰年长两岁,面相却显得比弟弟老成许多。当然,一路行来,青玄发现邵英的言谈举止果然成熟得体,做事也思虑周全。临近京城,邵英早已派出斥候飞驰入京,将青玄道长抵达的消息报告给白云观,所以大队人马抵达京城北郊十里的唐桥驿时,早有白云观道士及朝廷礼部的官员们在此迎候。道士们表情严肃,礼部官员们则个个一身盛装,容光焕发。

马车缓缓停下,有两名道童上前将青玄从车中扶下来。早有一乘小轿在旁边等候。现任国师天枢道长亲自上前服侍青玄入轿。

天枢道长身材高大,虽然年过花甲但驻颜有术,看上去面如冠玉,须发漆黑,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到青玄道长如此惨状,天枢不由得双目垂泪:“师叔,您老人家怎么......”

说到这里,天枢一时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了。

“本次遭厄也是时运使然,我亦无可抱憾。”青玄微笑着宽慰天枢,接着出言催促道,“我年事已高,身体又遭重创,靠着一口气强自支撑方才捱到现在,已是油尽灯枯。我之所以不愿撒手西去,是因为有重要信息告诉你们。这秘密关系到道家法术的兴衰和国家的命运。如果在告诉你们之前我就死了,那真是死不瞑目!赶紧带我回观,我要赶在死前把这些信息告诉你们!”

听得此言,天枢面色一变,赶紧伸出右手往青玄脉门搭去,立刻感觉到青玄的脉搏极为虚弱,跳动极不规律,且全身法力已经荡然无存。天枢赶紧运功,一股纯正的道家法力能量涌入青玄体内,增强了青玄五脏六腑和经络血液的活力。青玄濒危的生命体征渐渐稳定,天枢紧张的表情略有舒缓,伸出左手擦拭掉额头的冷汗,同时命令轿夫道:“快!赶快把师叔抬回白云观!”

轿夫启动,大步流星抬着轿子往白云观而去。天枢的右手一直没有离开师叔的脉门,一路小跑跟着轿夫。见此情形,礼部的人中有人忍俊不禁,因为一向潇洒飘逸的白云观主难得有如此狼狈的一幕。

眼看天枢回城,诸道士们向礼部官员和护卫青玄回京的两族士兵道别,也赶回白云观去了。

负责迎候的礼部官员四十多岁,名叫赵烨,上前向赫连铁力拱手施礼:“大汗自漠北草原千里迢迢亲送国师回京,对朝廷的一片赤诚可昭日月!朝廷历来感怀草原诸部的忠义,有功必赏,故差遣下官在此迎接。现于京中鸿胪馆驿备下食宿,给大汗接风洗尘。不过略尽绵薄而已,还望大汗海涵下官招待粗鄙。不过大汗尽可放心,依朝廷惯例,在馆驿不过暂厝数日,届时有司更有重赏!”

赫连铁力诚恳地地说道:“赫连部一直以来蒙受朝廷的恩泽,我们在草原上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报效朝廷,只是朝廷繁华富强,我们实在找不到向朝廷效力的地方。所以,这次能有机会护送国师回京,也算是了却了我们一番报销朝廷的心愿。这都是我们赫连部份内该做的,哪里能存有向朝廷讨得赏赐的心呢?”

赵烨闻言大喜。

赫连铁力一招手,一名随从过来,将一个看起来很考究的木盒送到他手上。他将木盒的盖子拉开一半,能看到里面有一根人参一样的果实,正是草原的名贵特产益龙草,养元壮阳之功效天下闻名,像赵烨这个年纪的官员,因为公务繁忙,平日里身体不能得到周全的养护调理,往往会需要这个东西。当然,如果赵烨的身体仍旧龙精虎猛无需益龙草的助力,他完全可以把这东西卖掉变现。益龙草在京城的各大药房中价值不菲,还往往有价无货。不过赵烨当着诸多下属的面实在不便收礼,只好连连推辞。

赫连铁力正色说道:“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到洛京。我们柔然人的风俗,只要是初次得到朝廷官员的接待,必然要献上礼物表示谢意。长官您要是继续推辞,那就伤了我们草原人的心了!”

“朝廷历来有令,凡异邦诸民之风俗习惯,我朝官民务要尊重。既然大汗言至于此,下官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这话,赵烨方才笑纳礼盒。

赫连铁力遵照礼部的安排带着属下住进了鸿胪馆驿。这鸿胪馆驿名为馆驿,其实是一片区域。区域内集中了数百所宅院上千栋房屋,是朝廷招待异邦使节的地方,据说最多可容纳上万人。当晚,为了感谢柔然人护送国师,鸿胪馆驿特地摆下了盛大的筵席。赵烨亲自作陪。赫连铁力豪放善饮,酒过数巡之后,与早已熏熏然的赵烨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至于邵英及其率领的五十名边兵,因为是自己人,享受不到礼部的招待,则被安排到了京师大营修整,当然,赏赐也是少不了的。

青玄道长被接入白云观之后,深感时日无多,不眠不休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逍遥岛和魔幻彩虹的所有秘密讲述给同门。天枢亲自带着十余人的团队时刻伴随青玄身边,负责记录整理青玄口述的信息。在全部交代完信息并做了两次核对之后,自青玄入京之日起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青玄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在核对完最后一个字不过数秒钟之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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