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脑海里的线索似乎在顾垣熙说了那些话之后,渐渐捋成了线。
顾垣城那些躲躲闪闪的的言辞,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旁的问题,她也不想多问了,那些话,她要等顾垣城醒来亲口回她。
“二哥,我想和他单独待会儿。”余念轻声说道。
顾垣熙大概也正有此意,将桌子上的医用废料和棉签、药袋收好,又丢了支体温枪给余念。
“大哥要是醒过来了,就给他量量体温,毛巾勤换着,喂他喝些水,有事情随时叫我,我就在楼下。”
余念点了点头,那只细细的温枪就像是有千斤万斤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顾垣熙缓缓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可还没走两步,便被快步上楼来的秦昂拦住了。
“不能让她和老板单独相处!她会把老板气死的!”
秦昂的脸上尽是焦急,大手指着那扇紧闭的门,不停的颤抖着。平日里那和顾垣城同出一辙的稳如泰山仿佛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慌张。
秦昂跟在顾垣城身边的年头不短了,也算得上是和顾垣城朝夕相处的人,他甚至比起顾垣熙和顾垣彻更了解顾垣城。
就是因为了解,才不想让余念和自家老板单独待着。
秦昂一直是垣大爷的左膀右臂,公事私事样样都帮他安排得妥帖。他不只是顾垣城的助理,更像是他半个兄弟。
早些年,顾垣城虽已经和余念在一起了,可毕竟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好得很,秦昂也一直不知道他家老板藏起来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是老板的私事,他不方便过问。
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最近这几年,甚至是余念回国后的这几日……
他家老板出事,次次都与余念有关。
想到这里,秦昂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快步迈上最后两级楼梯,作势便要闯进自家老板的卧室。
顾垣熙连忙挡住秦昂,一把拉住他的结实的大臂。
“秦昂!你冷静点,不要小题大做,心病还需心药医,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会儿。况且念念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她不会伤害大哥的。”
“她善良?”秦昂冷声轻斥,脸上尽是嘲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蛇蝎心肠!顾医生,你可知道老板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咳血?为什么会突然发烧!还不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秦昂急得直跺脚,一副护主心切的模样。
顾垣熙总是比他理智,将手中的托盘往秦昂怀里一放,拖着他便往楼下走。
秦昂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千百个不安心。
那时候,是他陪着顾垣城去的迪拜的。
自家老板不过和余念在房间里单独相处了会儿,再出来便开始头疼,那个时候他分明已经好了很多,几个月都没有犯过病,怎么偏一见那个女人,就什么都不好了呢!
*
顾垣熙走后,空气渐渐变得宁静。
余念的手很冷。
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冻久了,到现在也没暖和起来。
她将右手的指尖在唇瓣前哈了哈气,这才缓缓探上了顾垣城的脸颊。
他瘦了不少,分明白天刚刚见过的人
,可到了晚上再看,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从没有见过顾垣城生病的模样,毫无生机,气息羸弱,脸苍白得像纸,可偏偏余念触到他的脸颊,那热度又烫得惊人。
房间外,她能隐约听到秦昂的叫嚣。
秦昂说她是祸水,可顾垣城不也是她生命中的祸水吗?
否则,她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念咬着唇瓣,鼻腔更觉得瑟瑟的。
她在进门之前,接到了穆臻的电话,说顾母联络了他,问她是不是和穆臻在一起。
穆臻是个聪明人,他从那话音儿里也听出了不对劲,便连忙替余念瞒住了,告诉顾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呢,让她放心。
余念望着顾垣城的脸,不过在心里默默的叹息。
你瞧,这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对我们在一起。
她不过消失了这么一会子功夫,顾母便立刻查了她的岗。
过去的事情余念还没有查明白,她不能随随便便定了顾家的罪。
更重要的是,余念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顾家二老的养育之恩在,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可即使有那么多复杂的事,那么多的牵绊,竟都没有挡住她。
她还是来了。
余念以为自己能下得去狠心,可偏偏面对顾垣城的时候,她的底线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
那个男人似乎被她惊醒了,也或许他一直没睡着。眼皮微微掀了掀,比女人还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起来。
余念下意识的缩回了手,顾垣城不过望着她指尖的方向,也没有去拦。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余念轻声问,可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如果他听不到她说话,他又怎么能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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