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只想着,这一次,她总不该怕什么了,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就像万丈高楼,倾覆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有的东西若是想通了,便也不再那样的饱受煎熬。
余家的奇耻大辱,她和哥哥失去父母的深仇大恨,她装傻充愣的过了这么多年没心没肺的日子,如今,她既回到了余还的身边,便总该帮他扛起一半的责任了。
*
“老板,我们何时启程去棉兰。”
“不急。”
秦昂只记得顾垣城说了不急,可不过几个小时后,他们便已经到了棉兰。
自余念跟着余还离开了C市,顾垣城便再没对劲过,秦昂也再没摸准过他的脾气,确切的说,这位爷在想些什么,在筹谋些什么,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知晓了。
照理说,顾老爷子将自己名下三分之二的股份都给了他,他又名正言顺的坐上了董事长之位,这样天大的好事总该冲淡他三分忧愁的。
可他没有。
他再未笑过,也很少说话,对谁都冷漠。
偶尔会把秦小美叫过去说几句话,去医院看顾二爷的时候偶尔会同盛锦说几句话,剩下的大多数时间,他总是默不作声。
秦昂很担心,生怕他家老板就此便向着自闭症或者抑郁症的方向发展。
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多,可事到如今,秦昂也不能再用余念做借口去约束着他。
他私下里问过小美,老板都同她说了什么。
小美也是抓耳挠腮,她虽然常常被叫进老板的办公室,可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尔忽然间问她一个问题,她也常常答不上来。
比如,余念走的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或是,某个日子里,余念看过的那本书放在了哪儿。
那大多是太过于繁琐的细节,秦小美只觉得自己是个粗人,她真的记不得了。
好在,老板没有大发雷霆将她赶走,依旧会时不时的找她说上一两句话,她才不至于在这经济危机的年头失了业。
到了棉兰,顾垣城却没有立刻住进秦昂安排好的酒店里。
他散了手底下的人,去了棉兰码头。
秦昂自是不放心他,那毕竟是余还的地盘,也就跟着顾垣城一起去了。
海风总是冷的,即使在这炎热的东南亚国家,海边也总带着阵阵寒意。
夜色在顾垣城的脸上镀了一层沉沉的昏暗。
跟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久了,秦昂似乎也学会了沉默。
海浪拍打着礁石,不,这样的货运港口是没有礁石的。
这儿的岸边更像是悬崖,走到近前,便只能看到万丈深渊。
这是个工业味儿极重的地方,不似北海,有青葱氤氲的大自然气息。
“老板,天色不早了。”秦昂立在顾垣城的身边淡淡说道。
可身边的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色冷然,连个眼皮都没有抬。
最近这些日子,他家老板经常听不到他说话。
秦昂怕是他的旧疾又犯了,便往他的身旁凑了凑,又扬高了几度声音再叫他。
“老板!”
那男人终于转过头去看他,“怎么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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