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摇了摇头,
沉默单薄样子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那男孩叹了口气,便将视线转向了盛锦。
那双眼眸很深邃,一看便不是凡人,他就这样定定的望着盛锦,虽温和有礼,可却也不怒自威。
“同学,我家念念就拜托你了,她这些日子不爱说话,你便多陪陪她吧。”
话音落,那男孩便从口袋中拿出了钱包,取了厚厚一沓子百元大钞出来,递给了盛锦。
“这些零花钱你拿着,去买些你们喜欢吃的东西。”
“不,不用了,我有钱。”
盛锦慌张的摆手,她可从来没有要过陌生人的钱啊……
况且,她粗略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人手里的钱至少有三四千块了,她和余念吃个零食也花不了这么多。
她不缺钱,请余念吃个零食还是请的起的。
那男孩似乎不想和她废话,他高了盛锦很多,把钱一折,长臂一伸,便直接将那些钱塞进她书包的侧面网兜里了。
“如果余念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高二一班找顾垣熙。”那人如此吩咐。
盛锦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如此说来,她是不是终于有了些可以冠冕堂皇去高二一班找顾垣熙的借口了?
脑海中下意识跳出的一些小庆幸,却让她觉得又自责又可悲。
她的好朋友还处在那样悲痛欲绝的状态里,她又怎么可以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盛锦连忙将自己这些小心思击沉,牵起余念的手,和她一起进了教学楼。
或许,她和顾垣熙之间,是有着某些缘分的。
否则,便不会有这么多人来为他们铺路。
她是因为余念,而认识了顾垣熙,又是因为顾垣城的一句话,而有了接近顾垣熙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天作之合,奈何,她却心盲眼瞎,那些放到手里的机会,却从一开始便没有抓住。
因为余念,盛锦确实有了很多接近顾垣熙的机会。
在余念沉浸在悲痛的那段时日里,顾垣熙几乎日日都要来找她,问问余念的情况。如果运气好一些,他还会陪她们两个一起吃午饭。
盛锦似乎沾了余念不少的光……
除了校花的光环,还有学生会主席顾垣熙的加持,似乎也有很多人,开始羡慕她。
可那个时候,余念的心情不好,盛锦无暇顾及顾垣熙,一门心思都在余念身上。
偶尔和顾垣熙闲聊,她问过他以后想要做什么?要不要去鼎盛集团工作?
顾垣熙便说,他并不是经商的材料,他想学医,救死扶伤。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盛锦便有了和他一样的志向。
救死扶伤。
如今,这白袍穿在身上,也有无数急诊送来濒临死亡的病人被她抢救过来。
可她却一点都不快乐,她甚至怀疑自己从医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她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面对生老病死,顾垣熙的事对她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可一个优秀的医生,是不会被生死打击的。
盛锦径自沉浸在自己年少的回忆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便站了人。
“盛锦。”
那人低声唤了她,声音依旧
如记忆中那般的温厚。
盛锦连忙站起身,对眼前的男人轻声问候,“顾大哥,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走吧,我们去喝杯咖啡。”
顾垣城指了指门外,她便立刻跟上了那个男人的脚步,走出了特护病房。
顾垣城很高,好像从她初中的时候,便要费劲去仰视他,如今,这仰角更大了些。
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还在生长期,可说来惭愧,盛锦初中时候的身高,便是她如今的身高了,她再没长过个儿。
医院的VIP咖啡厅里,人并不多。
毕竟,这是只对VIP病人开放的区域,而那些VIP病人都有单独病房,有话也不需要来这里说。
周遭静悄悄的,除了一个安静磨豆子的咖啡师外,便只剩下顾垣城和盛锦。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始终有着一种压迫感,即使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这份压迫感却也并没有动摇。
他不像顾垣熙那般,帅气又有亲和力,他的俊美太过于高调精致,便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
咖啡还没有上来,顾垣城便径自开口说道,“我刚刚去找过你们院长了,他不会为难你。”
盛锦一愣,表情有些尴尬。
她没想到,自己这点儿破事会传得这么快,甚至还要垣大爷亲自出面来解决。
此时的盛锦,就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是安静的听着顾垣城后面的话。
“这次的延期虽然可以取消,但往后的日子里,你也得注意些影响,不要天天扎在老二的病房里。你学医这么多年,一路过关斩将的进了总医院,总不能耽误在这。”
盛锦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表情都不自然了。
是啊,她学医那么多年,考进总医院,进了心外科,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可她被惩罚,被延期,若是因为工作失误她都可以认,可若只是为着流言蜚语,为着她常常来病房陪顾垣熙,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顾大哥,我自认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盛锦淡淡说道,那张小脸上竟是满满当当的执拗和倔强,“其实,这件事我本可以和院长认个错便过去了,但是我觉得自己没错!”
“你有错。”
顾垣城的声音依旧冷涩,他的手指抵在一起,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着盛锦那强撑起来的意志,“一个医生除了要有过人的医术,还要有足够专业的职业形象,让你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完完全全的信服于你,你要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如今,你天天扎在老二的病房里,哭哭啼啼,在医院惹得传言沸沸扬扬。你的专业素养自然会被人质疑,若是病人和病人家属都不再信任你了,你当医生这条路便是被彻彻底底的堵死了。”
话音落,侍者正好端了咖啡上来。
两杯黑漆漆的美式咖啡放在桌子上,却好像各有各的苦涩。
顾垣城从自己的西服口袋中拿了张支票出来,推到了盛锦的面前去,“听说,你爸爸在生意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不太方便出手相助,这些钱,便给他应急吧。”
盛锦一愣,她直勾勾的盯着顾垣城,眼眶却倏地红了。
一股子酸涩往上翻腾,眼泪便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
“顾大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给了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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