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娜站在刑场外,站在千百个族人当中,没有引起一丝纳尔喀的注意,她看见赤索百漠被绑着站在刑台中央,宛如看见半年前纳尔喀因和单于小阏氏通奸而被老单于绑在刑台的样子,整个半年,她日夜担心的,竭尽全力的,都是在帮助纳尔喀登上单于之位,哪想仅仅半年以后,成功被她保上单于位的纳尔喀却手拿屠刀,试图翦除附庸她的王系势力以正其位。
阿莲娜从未想过要架空他的单于权力,但她不能否认,纳尔喀的单于确实名不符实,就那一张她尚未签署却拥有实际效力的契约,就已经着着实实地把嫣支大部分的权力给到了二皇子的手上。
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嫣支王朝的生存,是为了不让嫣支在一夕之间被西羌部族或者元汉王朝所歼灭。
然而,纳尔喀似乎并不明白,他想的只是要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
赤索百漠的头已经落地,身后有人拍了拍阿莲娜的肩膀,阿莲娜转回头去,看见的是刻意隐藏在人群中不欲被发现的尹车冉达。
“冉达?”
阿莲娜叫了一声,即刻被冉达噤声,低声道:“跟我来。”
穿梭在逐渐散开的人群里,他们进到卓坦王毡房,里面不仅站着卓坦王,还站着鄂昆王赤索台锡,当然还有她的父亲赤索育德。
“阿父,大伯,王叔,”阿莲娜一一叫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不说话,面色有些沉重,冉达说道:“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就是前天,左谷丽思和昆迈斯敏罕定了亲。”
“左谷丽思?”阿莲娜诧异,“她和克弥王昆迈氏定了亲?”
卓坦王叹道:“克弥王过去一直劝说我尽早给冉达和昆迈妮娜完婚,要不是冉达一再推迟,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阿莲娜看向冉达,“你不愿意娶昆迈妮娜,所以克弥王就和索琉王结了亲。”
冉达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左谷丽思是索琉王的嫡女,她的姑姑左谷海妮亚便是老单于的大阏氏,也就是玛尔齐和纳尔喀的母亲,克弥王和索琉王结了亲,听卓坦王的意思,便是和他们疏远了,难怪纳尔喀敢拿赤索百漠首个开刀了。
“当初逐日王仆丘氏和休屠王乌先氏覆灭后,他们的王系军队都被余下的五王分割了,之后呼邪王也死了,如今剩下的四王里正好是以二对二,从总体上来讲,卓坦王和鄂昆王的势力并不比他们弱,纳尔喀怎么就敢翻脸翻盘了?”阿莲娜言词灼灼地说。
赤索台锡接道:“阿莲娜说得并没有错,在卓坦王被误以为是内奸之前,其实力确实不弱,可是你别忘了,阿莲娜,那时候我们几个可都以为卓坦王是叛徒,曾集结起来试图要消灭他,就那一次战斗中,卓坦王被围攻,其实力损伤不小。”
“大伯的意思难道是说,如果纳尔喀一旦起兵,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那倒也不是,”赤索育德道,“就是因为纳尔喀考虑到一旦打起来,我们还是有不小的胜算,所以他才在抓到赤索百漠之后没有立即将他处死,而是希望通过拉拢我们来免他的死,左谷允萨虽然是索琉王子,但索琉王的意思,只要我们肯孤立卓坦王这一支与他们联合,他就不追究赤索百漠杀他儿子的罪。”
阿莲娜恍然,“纳尔喀是想借你们三王之力彻底铲除卓坦王这一支,只要卓坦王倒下,克弥王和鄂昆王都倒向他的势力范围,那我在二皇子那里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他完全可以用你们这些人的力量来反抗二皇子,甚至把元汉军打出大漠,是这样吗?”
赤索台锡摇摇头,“我们没有答应纳尔喀,不是因为不想让他夺回嫣支主权,而是即使我们投向了他,一旦他真的把元汉军打退,那到时候真正受益的不会是我,我们毕竟是你母亲音莎的夫家,到最后也只能是他们过河的桥,抓兔的鹰,用完就没了存在价值。”
这话说得极对,人活在世上,没有不自私的,明知道他可以帮助嫣支驱逐汉军,可是因着自己将来可能遭到死亡的剿杀,却也不愿意成为其他人迈上巅峰的踏脚石,更何况这块踏脚石会被一脚踢下山崖。
“那纳尔喀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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