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喜涌上赵烈心头,他把头颅埋得更低,不让殷无是看到自己脸上表情,实际上嘴巴已经咧得大开,嘴角都差点流出口水。
殷无是纵是未看到其面孔,也知其如今脸上该是怎么个表情,摇了摇头,道:“如你所想,随着你的几个师兄弟相继殒命、下落不明,我们这一脉势力已经衰弱,一旦燕行云得势,冢山境绝无殷系势力容身之地。
从前你们助我站在巅顶,让我享尽风光,如今风光不再,我作为一势力之主,总要为你们考量些,有所作为。
今夜我将他们各自遣散,并不是确实需要他们去毁坏阵桩,而是不想叫他们受到波及。在此之后,我亦要去一趟一心殿,与那燕行云斗上一斗,若不能胜,也为你们争取些时间。”
这……
师尊所言,竟有‘托孤’之意!
赵烈心头惶惑涌起,一下子冲淡了内心的喜悦,茫然抬首,看到殷无是那张依旧宽和的面孔,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情势竟发展到了这等程度?
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他心头紧跟着就出现了无限的愧疚感,看着端坐在其上的殷无是,觉得正是师尊这一道身影,替自己挡下了外界的千万重灾难,自己如此才能横冲直撞,在黑魔国活得这般惬意!
“师尊……”赵烈只开口唤了殷无是一声,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去向一心殿后,殷系一脉便全靠你了,你须将他们都组织起来,尽快脱离黑魔国,脱离寒泽境,你可明白?”殷无是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紧盯着赵烈,看他如何作答。
赵烈一阵心慌,嘴里结结巴巴:“我、我、我……”
这可是一个机会!
只要自己答应下来,师尊必然会将衣钵传承留给自己!
此时自己竟反而犹豫了起来,简直不知所谓!
赵烈在心中狠狠痛骂了自己一番,跟着埋下头去,言语骤然变得斩钉截铁:“请师尊放心,我一定会组织好他们,带他们逃离黑魔国,不负师尊厚望!”
“好。”殷无是点了点头,望着赵烈,朝他伸了伸手,“你且上前来。”
他笑容温和,犹如敦厚长者在向孩童招手,赵烈心里涌起淡淡的温暖,又觉得自己方才想法太过功利,生出很多愧疚。
于是他就膝行着,从正堂中间一点点挪动到了殷无是座下。
耳际尽是殷无是温和而感慨的声音:“当年我初救下你时,你还只是一个不到我膝盖高的小猴子,而今已是不垢境修为的强者,在苦地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你性情莽撞,以后脱离了师尊,自己行事便不能如此随意了,须得处处小心,以后要吃许多苦头……
将那些人带出冢山境后,且不可头脑发热,将他们都揽在自己麾下,你没有这份才能,贸然招揽他们,反可能让你自己陷入危境……”
一句句话语如涓涓细流淌过赵烈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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