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酸涩难言的感觉从他心口涌起,直漫过了咽喉,眼看着就要涌上鼻头,又被他自己生生压抑下去。
师尊此去一心殿,真可能有来无回了啊……
我蒙受他教导数十百年,养育之恩尤胜亲生父母,难道就这般放任他深入虎穴,一去不回?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心殿如今可是神仙打架,我去了,莫非不会拖累他?
赵烈觉得自己思绪浮动从未如眼下这般激烈过,而在他心中思绪潮涌之时,殷无是拿出了一面玉璧,交给了他。
殷无是轻声道:“内中蕴有师尊这一脉所有传承,你且拿好,以后好生修习,莫要让本门传承失散。”
玉璧温润,触手光滑,仔细一瞧,还能看见其上若隐若现的金字符文,接过传承,欣喜之情盖过了其他纷杂情绪,赵烈将玉璧揣入怀中,还欲说些感激的言语,便听殷无是一拂袖:“走吧!”
赵烈抬首望向师尊,师尊拂袖间,已将他往后退开,不断倒退着,离开了这座洞府正堂。
两扇石门轰隆隆合拢,赵烈最后所见,仅是那道坐在座位上,似有无边孤独寂寥的身影!
……
一心殿前,群魔集聚。
诸魔按照燕行云从前给他们的分工,各自施展手段,围绕一心殿周围阵桩不断炼制。
大愿诛魔阵的内阵便在这一心殿周围,专门用来保护殿内的观心一。
一时间,大殿周围,烈火滚滚,黑烟弥漫,霜刀汇集成河,雷电蔓延成网,五色斑斓之光映照夜空,通明苍穹,天柱山上栖居的黑魔国官员无不被这场源于天柱山顶的异象惊动,纷纷从蛰伏之地探出头来,小心观察一心殿的景象。
燕行云对于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窥探毫不在意,向监督群魔炼开阵法的目犍连问道:“情况如何了?可能感觉到……神元的波动?”
目犍连摇了摇头,眼神幽深:“观心一此时若不是神智尽失,根本感觉不到由他掌控的内阵正被逐渐炼开,便是做了其他准备,此时蛰伏于大殿之中,专等着咱们进去。”
“你觉得会是哪种可能?”若可能是第二种的话,那观心一未免太过可怕,越事到临头,燕行云反而越紧张了起来,不复先前的张狂,再向目犍连询问道。
目犍连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观心一这许多年来,从未在人前显圣过,他性情如何,你莫非不知?若他神智清醒,数十年前,咱们蚕食去他的根基,他早就雷霆出手,将你我扼杀于摇篮之中。
为何要等到此时,待情况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想起要出手挽救?
所以,依我看来,他如今怕是神智迷乱,根本无暇他顾了。”
“越到此时,越不可掉以轻心。”燕行云心下稍安,不过嘴上还是说了一句以掩盖自己方才的忐忑,他转而看向大殿正门。
那里被滚滚黑烟笼罩着,黑烟之内,剑光流转,隐约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大愿诛魔内阵,被炼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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