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余憋在自己屋里生闷气,他都听说了,爹从胜利叔家出来,路上见一个小孩就给人家一颗糖,半路上就给光了,一点儿也没想着给他留一颗。
哼!总是这么好面子,借花献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的儿子连糖纸都没摸到!
“庆余,怎么还把门拴上了?快出来吃饭,你爹回来了。”韩林氏在门外唤一声儿子,“快点啊,有你一直想吃的腌肉。”
“妈,我不饿,写作业呢。”他一点儿也不想听爹讲那些“辉煌往事”,而且正气头上,万一顶撞了他,难过的还是妈。
“嘭、嘭、”
“快出来吃饭!天亮时刻只顾玩,天黑了着急写作业了,赶紧出来!”
韩庆余抖了一抖,韩国富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门板,犹如火上浇油。
“我不吃!我不吃!爱给谁吃给谁吃!”他站起身子,对着门板大声吼道。
韩国富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但秉承着不惯孩子的优良传统,拉着韩林氏转身走向饭桌,“他不吃是不饿,不管他!”
“庆余啊……”
“吃饭!你唧唧什么?!”
韩林氏被他喝得不再吭声,微微叹口气,端起碗。
“赶紧吃,大冷天的,一会儿凉了。”韩国富夹起一块儿肉放到妻子碗中,“他不吃就别惯他,饿了自然会找吃的。”
“哎。”韩林氏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把饭菜坐锅里热上。
“汪、汪、汪、”
院中的小黑狗突然叫起来。
韩庆余拉开窗帘子,透过微弱的煤油灯光看到有人进了院子。
“国富大哥!”那人喊了一声。
“哎,谁呀?”韩国富端着饭碗从屋里出来,“哟,是胜利!快进屋吃饭。”
“快上屋。”韩林氏也站在门口。
“恁家饭挺晚,我吃过来的。快坐下吃,我就是来找国富哥说说话。”李胜利人还未坐下便向韩国富递去一根烟。
韩国富接过别在耳后,猛扒两口,碗中见了底。韩林氏倒了茶,将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
“咋没看见余年?出去玩儿去了?”李胜利划根洋火递到韩国富的烟旁。
韩国富手拢着吸了一口,“闹脾气呢,晚饭都没吃。长大翅膀硬了,要说不起了。”
“叛逆期么?过去就好了。念初几了?”
“初二了,学习也不怎么上心,净想着伙着人去玩。”韩国富顺手从墙边靠着的扫帚上掐下一小截,拇指和食指把毛刺儿捋了捋,剔起牙来。
李胜利吐出一口浓烟,咧嘴笑笑,“当年我不也是净贪玩,小学念完就荒唐了。庆文呢?这过年咋没看见过她?”
韩国富将从牙间剔下的残渣吐出,脸上浮现出隐隐的自豪,“她初三就返校了,中专最后一学期了,抓点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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