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蒲公英的叶子吗?比那个味道好不了多少。”韩国富突然蹲下,招手叫儿子过来,“快,快,这有一条小蜈蚣。”
“啊?”蜈蚣有毒的,韩庆余不上反退,“爹,小心点啊,被它咬了可严重了。”
韩国富举着小铲子站起身,笑笑,“这很小,不用手摸不碍事的。我小时候还捉过蜈蚣、蝎子,卖给中药铺换个块八角钱的。”
韩庆余鼓着勇气上前接过铲子,仔细端详着。蜈蚣……这脚可比书上画的多多了,一蜷一伸的,呃……
摸摸脖子里的鸡皮疙瘩,“爹,我放了?”
“放了吧,它还小,估计是昨晚雨水冲了窝。哎,前面有蘑菇,走!”韩国富大步向前走去。
韩庆余无声笑笑跟上,父亲今天笑得次数比往常一年的都多。
“只要这种,别的都不要啊。”韩国富手里捏着一个灰灰伞盖的道。
“这个我知道。”
……
筐子很快就满了,两人却仍意犹未尽,最后导致各自的上衣口袋也被塞得鼓鼓的。
韩庆余直起腰,看着父亲鼓囊的口袋和他小心翼翼提筐子的样子哈哈大笑,父亲就差踮着脚尖走路了。
“还笑我?看看你,两只泥手,脸上咋还糊上了?”韩国富笑着用手背擦擦儿子脸上的泥,“走了,满载而归。”
韩庆余接过父亲手里的铲子,他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父亲。他脱去了严肃的外衣,跟自己讲述他的小时候,跟自己打闹非要把野花别在自己耳朵上……
他原本是如此平和的一个人,是父亲这个身份让他不得不强硬起来吗?
韩庆余想不明白,只是心中隐约感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不同,兴许真的是因为父爱如山,他要一直咬牙撑起整个家,所以不能多时常多言多语。
母亲总是温柔细声细语,如春雨润无声一般;父亲则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冷着脸睨着眼,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怪癖恶人。
也许,每个家里都是这样的组合。
如此一想,韩庆余心中豁然开朗,他叫住前面的父亲:“爹,等一下!我去弄点儿野刺梅。”
韩国富停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弄它干什么,韩庆余已不见人影。
那刺梅花看着是好看,可这季节弄回家也种不活呀。
他在石头上坐下。算了,孩子嘛。
当二人回到家时,韩国富终于知道儿子的用意。他拿这花插进灌水的瓶里送给了母亲,还特意放在灶房的窗台上。
臭小子,鬼主意还不少!
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韩国富觉得儿子做得对,可是对他就……,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些花花草草,自己儿子嘛,不计较了。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院里看电视,韩庆余默默坐到父亲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起了背。韩国富没有拒绝,手中的扇子忽扇得大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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