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见那烛火瞬间倾倒,引燃底下的铺好的引线,片刻间火光四散,整个大营便烧了起来,火红的一片。
竟然是个空帐,难道只为虚设了诱敌?未央瞬间飞身而起,正准备往来时的路上撤退时,远远的一个黑影在锣响中疾奔而至,手上还拎着一个打晕的兵士扔进了烧起来的大帐内,拉起未央便走。
两人出了大营一路往北,疾行了一个时辰才停下脚步。
未央一把甩开那人的手,轻轻的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两只大眼睛带着愠怒瞪了他一眼,抬步便要往回走。
“你就不能听些话,今日幸好国师未在营中,不然我也救不了你!”那人开口,说的话虽然和楚语相去甚至远,但好赖听得懂。
他见未央止了脚步却未回身,上前一把扯了她的手腕,“先回谷中去,可有伤到?”
声音极是宠溺。
未央不由得抬头去看他,夜虽暗可是他的眼睛极其明亮,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想到,那是自已的眼睛啊,竟是如此相像。
“我……”话未说完,那人出其不意的点了她身上的两处穴道。
“你不乖就只得如此,先回去再说!”那人不由分说扛起她就走。
未央有些哭笑不得,自从艺成后从未如此轻易便受制于人过。那人和自已一般夜探大营全身而退,可想功夫并不一般,既然不是敌人便由他去罢。
她也不去冲击穴道,安然自得的在那人肩膀上瞌睡。
不成想这一瞌睡竟然真给她睡了过去。当两人踏着月色进了一处山谷后,那人伸手解了她身上的穴道她才幽幽醒转。
“回房去睡,乖!”那人说完话转身便走。
未央揉了揉眼睛刚想答应,忽然醒悟过来,“喂,这是哪里呀?”
那人听见她的声音顿住脚步,身形似凝固了一般,半晌没转回来。
“你掳了我回来,总得告诉我此是何处、你的目地才对呀!”未央调皮的开口。
那人忽然转身,闪电般欺身近前,正欲再擒下她时,却被她轻易闪躲开。
“喂,你这人讲不讲理,点了我一回穴道还想再来一回吗?”未央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顽劣痞气样子。
只见那人黑着脸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假扮露儿?”他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苦,此时救的人不是露儿,那露儿岂非凶多吉少?
未央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谁又认识什么路儿道儿了,是你自已扛我回来的!”说完又看那人脸色,竟有十分的懊恼,“救错了人?我帮你救回来便是!”说完话抬腿便要走。
她心里想的也是同样的事,怕是他想救的人凶多吉少。
那人怒人,双手运起内力便向未央劈来。
未央起初只一味闪躲,那人却越攻越急。未央也来了脾气,赤焰心诀自两只手心升腾而起,和那人打在一处。
两人打了不知多久,不分上下,谁也不肯轻易让对方占得半点便宜,虽然攻多守少,却是谁也没下杀手。
正自难分难解之时,一个脆脆的女音隔窗响起,“浔哥哥,是落儿姐姐来了吗?”
那人听得这一声唤愣住,来不及撤身,生生受了未央一掌。
未央也听见了那声呼唤,怎奈掌已打出,只得半路上硬卸去大半力道,到得那人身上之时也不至于伤人。
“露儿?”那人急呼一声,“你没去大营?”
西厢有灯光亮了起来,有人悉悉索索着衣穿鞋之声,“你不是不让我去冒险吗?”随后又嘟囔了一句:“再说了,我也怕真的遇上了落儿姐姐,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那人回头看了看未央。
门开了,一个着淡蓝色衣裙的姑娘端着一盏烛灯走了出来。
“这人是谁?”花露扬眉问道。
未央看过去,花露不过十五六岁,皮肤嫩白,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极为可爱。
兄妹两人齐齐的看向未央。
未央无奈,只得扯下遮面巾,非常歉意的开口,“在下谢谢兄台救命之恩,这便不打扰了,就此别过!”
也不等兄妹二人开口,转身便要走。
“等等!”
未央转回身,看向开口的那人。
“浔哥哥,除了我们两人就连落儿姐姐也不认得出谷的路,就留他一晚,明日再走罢!”花露一年难得见两次外人,况且这个少年眉目清秀至极,她心下喜欢。
“露儿,此人偷入诏兵大营留他不得,既是北国人就当早些让他离去,省得国师发觉找上蝴蝶谷的麻烦!”那人冷情的说道。
未央张了张口终是没说话,心里全数因为那句蝴蝶谷翻腾雀跃。
原来设想的千万种可能里,完全没有今日这般容易过。她执意独行,为的也是要寻这蝴蝶谷而来。父母双亲的死和这蝴蝶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不肯告诉她,那她就自已查个明白。
“小妹妹肯留,在下便叨扰一夜。”收起先前的嘻皮笔脸,眉眼间精芒四射,竟是藏也藏不住。
花露向前两步,一脸纯然的开口,“我叫花露,这是我哥哥花浔,你叫什么?”
“在下未央!”未央被她的欢快感染,微敛神色,淡淡的说道。
那个叫花浔的人几步向前,疑惑的问道:“可是公子未央?”
“正是在下!”
公子未央虽不在东楚六公子之内,但在江湖上的知名度却远胜于六人。况且她书画一绝,堪比当年的画圣公子问痕。
花浔脸色好看了些,“东厢还有两间闲房,公子请委屈一夜!”顺手接过花露手里的烛火,头前领路。
三人都回了房,谁也没瞧见一只手掌大小的暗蓝色蝴蝶,在三人刚刚站立之处徘徊了许久才振翅飞走了。
且说花浔暗自思量:刚刚扛他回来时,他身段绵软,体态轻盈,兼且隐隐透着熟悉的馨香。却怎地原来是个男子,自已太也疏忽大意,竟是男女不分。心里亦有深深的不安,他毕竟是东楚之人,眼下大战在即,他的目的不言自明。
未央名正言顺的赖上了蝴蝶谷,这一住便是半月,一边监视着西南山谷的动静,一边和花浔花露歪缠。
这半个月,京城乱了。
太子玥昏迷了五日才醒,期间秦衍派人严密坚守在寝宫内外,几乎每日都有人暗中往来,或被秦衍擒了或是负伤遁走,总算没再出任何意外。
这一日夜深,秦衍疲惫的出了宫门回府,刚刚转上朱雀大街北行,一人骑快马来拦,滚鞍落马跪在当街:“秦将军,璃王中毒,靖王爷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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