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出神之际,一个副将跑至帐前,“报告将军,西唐围了武陵城一日夜,久攻不下正转头攻向栖霞关来,已至关内十里,戚老将军受了伤生死未卜,请将军定夺。”
秦衍猛的抬头,恨声问道,“为何无人汇报西唐来攻之事?”
陆少潜未归,消息营暂由副将代职。
“将军,是末将失职!戚老将军说他亲自领兵去救即可,不用惊动困在阵中的将军!”副军硬气的回道。
秦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起身出帐唤来叶恒,“让戚尧守好关口,你带弓箭营联合前锋营向天祺,回救武陵城,速速出发!”话落飞身上马,在魏晚晚唤他声中绝尘而去。
左臂之上,血犹未凝。
“沈洛辰,残影呢?”未央大沈洛辰怀中醒来,挣扎的问道。
沈洛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残影无事。”
未央才安定下心神,往沈洛辰怀中缩了缩,疲惫的说道:“先回去,浔哥哥受了内伤。”
花浔微一用力将花露两只臂膀被拆卸下的关节推上去,又扯过来稍微转了半圈才道:“不碍事的,没伤着。”
只是这么一动,他自已却咳了起来,咳了半响吐出一口血才止了咳声,脸色青黑。
“浔哥哥……”花露两眼含泪望向花浔,小嘴扁着就要哭出来了。
未央在沈洛辰怀中似乎是睡了,半点声息也无。
一行人入关,也不顾蒋淘挽留,径自过关向武陵城去了。
蒋淘无法,公子让他送,他只得匆忙间套了车,同着花露将昏迷的残影和虚弱的花浔都扶上车,跟在沈洛辰身后,一同进了武陵城,至晚方归。
未央伤得不轻,右上臂被那暗箭生生削掉一条肉,伤口似被利刃切割一般,想来那箭头十分锋利。
“这几日且不要动那只臂膀,虽然没伤着骨头,到底是伤了筋脉,可也不是闹着玩的。”沈洛辰洗去手上的血痕,将未央手中紧攥着的两只小箭丢进盆中洗去血渍又捞了出来,仔细的看着。
他竟然在南诏营中,为何?未央盯着沈洛辰手中那两只暗器,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失声道:“莫非南诏的国师竟是南宫府的人?莫非她就是十二岁上失踪的南宫念雪?”
几个人被她吓了一跳。
未央却又不说话了,蹙眉深思:这样说来南宫家一直都知晓南宫念雪的下落,还隐藏得如此之好,今日若非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追魂翎,任谁也想不到竟还有如此一节。
莫非南宫胤发觉了自己的身份,以此追魂翎试探于己?
一时间,她心头掠过无数种可能,越想越惊讶。
残影被花露一粒药丸唤醒。
花露翻着白眼向残影看去,看了半天才撇撇嘴,终是没说什么。
残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如火烧,低垂着头也不作声。他自知此番是自己大意才累积少主受伤,心中过意不去,又悔又恨。
沈洛辰将手中的两只小箭递给未央,“这东西花了多少心思打造,伤人竟是如此厉害。”
未央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唇角一抿便掀开床头暗格丢了进去。
“此物名唤‘追魂翎’,天下只此一件。”未央眯着眼睛说道。
残影有些忐忑,“少主……”
“让人去看看南宫胤在做什么,南宫家是归顺了楚璃还是叛出了南诏?还有,文景这些年所给的南诏消息有误,找人查查那个国师的底!”
残影受令而出,自去安排。
就在秦衍全力与西唐兵相抗之时,南诏倾巢而出杀向栖霞关。
戚尧不敢出城,只得严密防守。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南诏兵趁着天明前氤氲的雾霭故技重施,以毒烟入侵栖霞关,强行登城。
戚尧不敌,奚燕行回兵来救已然不及。
秦衍纵有千般本领又怎敌得过两方兵马全力来袭?他心有怒气,迅速整顿了现有的兵力,先时跟随戚敬勋而出的将士已然折损了七八万之数。
面前是西唐三十万雄兵,身后破关而入的又有南诏兵二十万之巨。他强自镇定下来,面沉如水,一道道指令次递而出。
再说京城,璃王自困了东楚几大氏族后,他心下也是惶然。
虽说南宫家归顺于他,却相较于其它几大家族来说远远不够。事已即成,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于是这年端阳日,他拥兵自重,对外宣称袭承大统。
登基的日子选在了六月初六,这年中最好的一个吉庆日。
历时半年,鹿城平定。
“楚璃称帝,但不知他能有几日帝王之命!”慕轻寒看向窗外初抽新绿的柳枝,感叹着说道。
东方风珏和他并肩而立却不发一言。
慕轻寒知他心意,遂又感叹一回:“身不由已!说的不正是你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事早已注定!”
东方风珏虽未发一言,整个人却如泄去了满身气力,悲鸣道,“我本无意万里江山,心中所求不过太平盛世逍遥快意,又怎奈造物弄人……”
慕轻寒也不去瞧他,只浅弯了唇角继续道,“她并不适合深宫之中的万千荣宠,野惯了的马又怎会安于殿堂?”
半晌后一声幽叹。
“我若强求,她势必更添忤逆;可若说放手,我心何甘?”东方风珏落寞的望向窗外树上那一窝叽叽喳喳的新客,心绪难平。
玉染晴推门进来,望向二人神色轻轻说道,“你二人这一日都关着门,不如出去跑一圈马,再多不解之事必当另有计较,何必纠结?”
东方风珏颇为羡慕的望向一脸温柔神色的慕轻寒,“人生不过日升月落,纵然我想珍惜却也再无机缘!”说完话提着袍角闪身出门,独留下二个有情之人眼眸缠绵。
未央醒来时天已大亮。
左擎一手支额斜靠在床侧。
怔愣了半晌才完全清醒过来,手臂处火烧火燎的疼让她越发消瘦的小脸皱成一团。挣扎着想要起来,混身却如无骨一般,再支撑不动。
左擎拧着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和自已较劲。就在她第三次跌回床上时,他怒目吼道,“你就不能安份些,到底还是女人,逞的什么强?”
未央吓了一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嘴道,“你管得还真是宽,这又不是西唐,你发号施令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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