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擎粗鲁的扯过她一只手,强行按在床上诊了脉。
“气血沸腾,你最近需卧床安养。”丢开她的手,左擎心里忐忑着。那一粒丹药或许起了作用,她的脉生动了些,胎也比从前更安稳,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喂,你说我此时擒了你出关,西唐军会不会因此退兵?”未央眯着眼看向左擎,阴恻恻的说道。
左擎连眼皮也未撩半下,幽幽的回道,“且不说你现在根本擒拿不下我,就算你还有力气,我西唐兵半步也不会退,不信你就试试!”
未央偏不信邪般抬了抬手臂,随后无奈的发现她的内力虽在,肚子却一抽一抽的疼着,遂幽幽的叹道,“算了,小命要紧!”
左擎好笑的看了她一会,起身系上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披风往外就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回头又看了她一眼,“把你的人全数撤回来,哪来的回哪去,栖霞关我要定了!”
未央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她知他决绝,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一面。
“影?”
“少主!”残影从敞开的门外进来。
未央强自支撑着依靠在床头,“关上战事如何?”
“回少主,栖霞关已破,秦将军腹背受敌。”残影据实已告。
未央蹙眉沉思。
“少主!”苍辛疾步进来。
未央抬眸望出去,只见苍辛一身战袍已经入了内室。
“少主,栖霞关五万兵将被俘,南诏军已然越关攻向秦将军,不出半日东楚军怕是再救不及。”苍辛沉声说道。
未央自言自语般说道,“关可弃,二十几万生灵如何能不管?”抬头在苍辛和残影脸上一一扫过,“让凤烬来见我!”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搭话:“我来了!”一道清润的声音传进内室。
未央脸上一喜,“烬哥哥!”
凤烬莽汉一般的外表和那道清润的嗓音极不相符,不禁让人怀疑是否听错了。
未曾收敛的踏实脚步声落在内室,声音又起,“西唐伏兵深藏西郊林中,只待我方出兵他便来攻城,栖霞关丢后武陵即是孤城,首尾不应,烟儿,你真的确定要救吗?”
“救!”未央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东楚一寸土地也不能失,劳凤烬哥哥出征,我亲自来守武陵城,誓与此城同存亡!”
凤烬深深的看了未央一眼,随即转身大步往外就走。
“苍辛,你去助凤烬哥哥,让封祭和青衿与你同去!即便栖霞关拿不回来,我东楚一众将士也要活命。”未央认真的说道。
“少主,西唐确有强兵隐于西郊林中伺机而动……”残影说道。
未央不肯接话,只不作声。
苍辛迈步紧随凤烬而出,面色如常。
武陵城城门洞开,整齐肃穆的队伍连脚步声都是一致的。
魏大鹰一脸不可至信的立在城头,“祁兄,武陵城何时驻扎了如此雄兵?”
祁殇摇头不语,面色凝重。
凤烬当先一骑独立于城外开阔处,有旗手挥动着各色旗语,十万兵将着五色铠甲依照旗语自动分散成五支队伍。
苍辛拍马从队中奔至队前,接了旗手一支蓝色令旗。
随后封祭和青衿同时驰出,将一黄一绿两旗接了,立在各自队前,战甲鲜亮。
残影一身劲装,将旗手手中的黑旗抽了出去,策马仍旧立在那一身不着战甲黑巾遮面的队伍前,面若沉水。
凤烬接了朱旗,亲自将那面血样的旗帜舞动成一道道命令,当先策马而去。
五人,五个银色面具。不过片刻时间,五支队伍跟随五个首领已经去得只见尘埃不见影踪。
楚瑾望着那消失在眼中的数万人马,心里忖度不已。上至带兵主将,下至旗语战袍,他在东楚军中从未见过,原以为秦衍治兵严谨却不如这数万人让人热血沸腾。
未央喝了药正昏昏欲睡之时,掌柜的来报:“少主,祁公子来了。”
轻轻闭着眼睛滚动了两圈眼球,表示她听到了。
掌柜的转身刚要去回绝,未央在被子里翻腾了一阵子坐起来,打着哈欠说道,“请大哥到画堂相见。”
祁殇进门时就看见未央无精打采的左手支额歪在桌上打盹,右上臂包成了粽子,显然伤得不轻。“贤弟脸色不好,哥哥打扰了,实在抱歉。”祁殇弯身深施礼,面上略有急色却仍旧谦谦有礼。
未央掩着口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大哥请坐,莫怪小弟迎你不及,实在困顿眼也睁不开了。”说罢当真使劲揉了揉眼睛才昏昏然向祁殇看去。
祁殇淡淡的笑了,“大哥因心中有事不能安稳,这才来烦劳贤弟,莫怪才是!”
未央也跟着扯出一抹笑痕,顿了下才说道,“小弟知大哥所来为何,我也正要着人请你,刚好一并说明,也省得大哥忧心。”
祁殇点了点头,等着未央说话。
“今夜定不会安稳,大哥让守城的将士辛苦些,我所能用之人尽数出城去救秦衍,西唐强兵隐于城西密林之中不知数目,小弟实在忧心啊!”未央看着祁殇的眼睛半点也不隐瞒,将他心里的疑问几句话间全部解释清楚。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进门,躬身道:“少主,城西异动,奔武陵城来了。”
五九来了,接替残影,守护在未央左右。
未央顿时睁大了困倦的眼睛,欣喜的道:“你来了?”她也不等那人回话,向着祁殇又道:“大哥与我一起去瞧上一瞧如何?”
祁殇点头。
沈洛辰等在门口,四人同出往西城墙来。
但只见城外数里之遥黑影攒动,无声无息。
也不过半个时辰,已然兵临城下。
武陵守城的只有两万人,未央心里暗暗叹息着,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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