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不敢过多停留,他怕下一瞬间就会将她揉进怀中,管她的心许给了谁,他都不想放开。
迈开无比不舍的脚步,硬生生的转过身往外就走。心已撕裂,他又一次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可他却不想拒绝,但愿这痛一直都在,她也一直都安好。
东方风珏、慕轻寒、秦衍和楚瑾四人在紧临未央旁边的房内坐定,谁也不说话。
楚瑾喝了两口茶,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后终是忍不住当先开了口:“我说几位,有话就说,我东楚六公子仍在,区区西唐还真能翻了天去不成?”
他自幼生在富贵中,对连年征战这样的事可谓半点经历也无,就算南诏和西唐兵临城下他仍然觉不出危机来。
东方风珏向慕轻寒看去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心里才安定下来,不慌不忙的从袖口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楚瑾有些不可置信的直了眼睛,嘴张了几回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秦衍淬了霜雪的眸色瞬间便有冰河倾泻而出,腾地站起身来冷冷的看向东方风珏。
东方风珏皱眉闭了闭眼睛后才迎上秦衍的目光,半晌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秦衍又向慕轻寒看去,带着探寻也带着危险。
慕轻寒亦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而已,秦衍却瞬间冷静下来。
他从自已的腰带暗格中摸出一件物事,和东方风珏的那件并列摆放在桌上,先前的激动神色忽然收敛,端起一茶盏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只是眼眸微眯再看不出情绪。
那分明是一左一右两个半边完全一样的虎符,紫金烧铸而成。
楚瑾颤抖着双手将两件金铸半掌大小的虎符拿起来扣在一起,顺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得沉重的机关声启动,一个细小的纸卷从虎嘴里被缓缓推了出来。
他捡起纸卷展开,上边只有一行字。
楚瑾忘了呼吸,忘了身边所有的人,傻傻的看着桌上那合二为一的虎符。
半晌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口,“东方、不对,我应该叫你太子才对。”楚瑾的惊讶未退,吞了一回口水,“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怕是死也想不到,你竟然就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活得如此明目张胆。”
东方风珏淡淡的扯开一丝勉强的苦笑,并未接话。
楚瑾继续好奇道,“听说你出生时后腰上便有一道青龙胎痕,可是真的?”
慕轻寒好笑的看了一眼他,随后收回眸光落座,把玩着自已手上的那枚不知道是何种骨头雕成的戒指。
楚瑾又咽了一口口水,慢不经心的将所有确认都演绎成了好奇。或许他是精明之人,可余下的人却又远胜于他,怎会看不穿他的那点微末心思。
只可惜,此间除了他以外皆是人中龙凤,个个存着浩然正气,皇族子息眼中必争的帝王之位,在坐的三人未必就稀罕。
秦衍明白,所以虎符一出现他就知晓了结局。
东方风珏半点也不犹豫,唇角一直擒着那抹苦笑,背过身抬手解了衣袍的扣子,将内外两件袍子一同脱了,那黑色裤腰之上果然盘着一段鳞甲鲜明的似是龙身的胎记。
就在楚瑾目瞪口呆之际,东方风珏似乎是有意让他看得更清楚一般,慢慢的转过身子。一个怒张的龙头在左胸口,须角皆全。半截龙尾却隐入下腹被裤子盖住。那龙痕竟然随了他的成年而生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龙,似要破体而出一般,十分的骇人。
“小王爷,还要看否?”东方风珏难得的调笑着问向楚瑾。
楚瑾早在见到龙头的那一瞬间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了,手指向东方风珏的胎痕说不出话来。
东方风珏慢慢的又将袍子穿戴整齐了,拾起桌上那张只有楚瑾看过了纸条,撇了一眼后又扔回桌上,端起茶盏敛了眉眼喝了半盏。
而慕轻寒和秦衍自始至终也没去看那字条上写的什么,好奇这种东西似乎在他二人身上根本不存在一般。
楚瑾坐立不宁的瞧着三个人的镇定,气呼呼的。
三人又喝了一回茶,东方风珏先动手将桌上的茶盏挪了挪地方,空出大半个桌面才说道,“如今鹿北平定,凤凰城有两位老爷子和公子凉坚守,我们暂时无需忧虑;如今,此处的三国之战总要有个结果,秦将军怎么看?”
秦衍将手上的茶盏放在桌子中央,眼睛盯向桌面的一处道,“东楚有五万兵马困于此处,不能舍弃!”抬眼看了两人一回又道:“秦衍无能,但栖霞关自古就是东楚领地,一寸也不能丢!”
慕轻寒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精准的抛在茶盏旁边,一大一小十分鲜明,“从长计议!”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楚瑾似是未曾听懂,眼睛在茶盏和戒指间来来回回几次便忍不住了,“我说,那是打还是不打呢?”
没人回答。
三人又都一至的往门口看去。
楚瑾顺着三人的目光也看过去时,立时便听见了敲门声响起。
“少主醒了!”五九只说了几个字便退开了去。
屋内的三人不同程度的放下悬着的心。
慕轻寒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时,秦衍心里就冒起了怒意,那股莫名的不舒服却是在见到他揽着玉染晴离去时自动消失了。
东方风珏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隐藏得极快,楚瑾看得似懂非懂。
秦衍从房内出来直直的往楼下就走,还未等到得大堂,蒋淘小跑着上来。
“将军,南诏来攻。”
东方风珏和楚瑾一同从楼上下来,和秦衍同出清觞酒庄上马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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