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川为易枫斟酒，答道:“自然是夏国攻打千年叶府一事。”
“哦？”
“王上虽知臣与千年叶府不和，却可能不知臣与千年叶府已是不死不休，如今千年叶府惹恼了夏反被蛇咬，臣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说话九分真便让人信服，易枫饮下了那被酒，叶清川知道易枫信了他的话。
两人再不聊此事，谈起风月，直至夜幕降临，易枫才起身离去。
叶清川送走了易枫，不由舒了口气，回身去了小阁楼，颜灵雨正在那等候。
阁楼内，颜灵雨为叶清川斟茶，有些不解道:“今日王上为何寻你？”
“夏国吃了大亏，王上全程被蒙在鼓里，如今听到千年叶府的消息明白了始末，自然是要来探探我的底，看看我是否与千年叶府有……联……系……”
说到最后，话已经有些听不太清。
见叶清川眉头紧皱，颜灵雨关切道:“怎么了？”
“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
“今天他露了杀心是在见酒菜后而不是见酒菜前！”
颜灵雨不解，“这有什么问题？”
“若是见酒菜前露了杀心，那便是怀疑我与千年叶府有勾结；但若是见酒菜后起杀心……”
叶清川起身，于颜灵雨面前徘徊。
“他见酒菜并不惊讶，说明他在来之前便知道我在庆祝。如此定是他心底先起疑，后有人告诉他我与千年叶府有仇，他才特来验证。他没有直接询问我，而是问了别人，预先知道我可能庆祝，也得了验证，那露了杀心是因为……”
颜灵雨的心也跟着揪起，“因为什么？”
叶清川看向颜灵雨，“因为他对我忌惮。”
害怕叶清川与千年叶府有勾结，演一场苦肉计；更害怕叶清川与千年叶府没勾结，使天下皆为叶清川的棋子。
“灵雨，今日我可能弄巧成拙让他更坚信这一场场的背后是我在谋划。”
“那是你吗？”
叶清川沉默，没有回答颜灵雨。
颜灵雨接着道:“不是你，你便去跟他解释。”
“那若是呢？”
叶清川看着颜灵雨，面上无喜无悲。
颜灵雨忽然有些害怕此时的叶清川，可还是答道:“若是，那也就当不是，跟他去解释。”
叶清川一笑，“不管是不是，跟他解释反而让他更加起疑，这事不可妄动。”
说完，叶清川有些歉意道:“刚刚可有吓着你？”
“没！”
“我希望你一直是那个单纯的你，还好，你还是你，没有走远。”
叶清川上前搂住了颜灵雨，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另一边，易枫坐于奉天殿门口的台阶，手里把玩着随手捡的石子，目光始终望着叶清川所在的叶府。
穆菀青离去后，易枫变得更善于隐藏自己，心底也变得更加多疑。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却又离不得众人。
就如此时的叶清川，就完完全全是另一个君邪，易枫想杀又舍不得杀，他不愿留隐患，又不得不留住他们。
若君临天下，那杀了也便杀了。
这是易枫首次不反感父亲为他安排的路，路的终点他可以随心所欲。
抛出有接回，石子于手上起起落落，某一刻，易枫没有接着一颗小石子，那小石子撞到地上又滚下台阶。
易枫望着小石子，一直到再看不见。夜太黑了，小石子仅是滚了些许就再不见。
易枫起身，步下台阶去寻，可寻寻觅觅终没寻到。他将手中其他石子也抛出，让它们随意滚落，落进这黑暗。
他的心底终是给出了答案，寻不回便寻不回，抛弃时便也抛弃。穆菀青都已弃他而去，那撕开他内心的坚冰，在满是仇恨的内心都占了一席之位的女孩都已经离他而去，他还有什么不可抛弃。
这般活下去，不累，还畅意！
易枫如魔般放声大笑，那沙哑的嗓音如梦魇如魔。笑着笑着，嗓子有些哑，隐隐还有血丝，易枫能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可他不管，他不顾，就是要那般放声大笑。
不是恶魔在人间，是人一步步走向了它，穆菀青的离去逼疯了两个人，如恶魔般的两个人。两人都是疯子，都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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