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八九来说,住在贫民区最无聊和最有趣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看着对面楼的小姑娘写作业。
“你丫变态啊”,这是科子听到后的反应。
“你才变态!又不是看别人洗澡,我就看人小姑娘写个作业,怎么就变态了?你丫想多了吧!”常八九一巴掌呼在科子的脑袋上。
科子抱着头,“你没事看人小姑娘写作业干嘛?突然中考完没作业了,你特别怀念是吧?”
“怀念个屁!平时我的作业都是抄赵一豪的,让我写作业还不如杀了我。”常八九想了想,又说“我就是觉着吧,看着让人特别安心,那种整个人都安静下来的感觉。”
科子盯着常八九,盯了十几秒,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安静'这个词,我觉得挺神奇的。”
“滚!”
每天跟进行仪式一样观摩完小姑娘写作业,常八九也像自己写完了作业一样,睡的特别安稳。不过今天常八九的睡眠质量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跟老妈通了电话,一些快要淡忘的东西全跑进了梦里,那种挣脱无力的感觉又一次把他淹没。
常八九早上醒来的时候,头上全是汗,枕头也湿了一大半,他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四点半。
屋子里寂静地发冷,虽然身上都是汗,他还是觉得冷的要命,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半张脸。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因为他没有拉窗帘的习惯,不大的卧室此时充满了阳光,他关了闹钟,抬手挡住眼睛,缓了一会儿才下了床。
站在镜子前,常八九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色,厚重的刘海下,眼睛有些呆滞。刚要拿起牙刷的时候,碰倒了旁边摆着的另外两个杯子,里面放着的牙刷全都散落在洗手池上。
他突然觉得很累,喘不过气儿来。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沉了下去,抓不到任何东西。他想喊救命,可是声音发不出来,就那样不断地下落、下落,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等到常八九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分不清脸上是汗还是泪。他费劲地从地上站起来,冲了个凉水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张名片。
“喂,刘医生吗?是我,常久”,常八九的声音很轻,“您今天有空吗?”
对面楼的早晨也不太平静。
“时小野几点了还不起,成天除了吃就知道睡,啥活也不做,你是想累死你奶奶我啊”,时小野的奶奶又开始吼了,她不光吼,而且还会付诸行动――把床帘拉开,电扇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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