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个。”
泡泡棒的按钮被推开,无数的幻彩泡泡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周寄北抬眼盯着透明的管身看,小泡泡被劲风一刮便碎了,周寄北都还来不及细看。
.季家
季琼宇有些坐立难安。短短一个小时,他已经反复看了十次手机。手机屏幕始终呈暗,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通电话。周寄北甚少出门,更从未和别人一起出过门。季琼宇的心像悬在钢索上,时晃时摆,险险便能掉落。
“......”季琼宇拿起手机按下解锁键,手指刚拨下几个号码,又迫不及待地按了删除。季琼宇深吸一口气,胸口压着的担忧被强行压制到底,他不想前功尽弃。
季琼宇拉开抽屉拿出烟盒,刚一打开,手指便尴尬地无处可落。他方才已经将烟盒里的烟全抽完了,自己却浑然不知。
“啪嗒。”一声,烟盒咻然关紧,夹了手指,他才慌里慌张地回了神。
都快七点了,还不回来么。
.公园内
周寄北把泡泡棒里的肥皂水都玩完了。他挥着一根空棒子叹了口气,转身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周寄北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却没什么胃口。
公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在催促着他的离开,周寄北推着轮椅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一想到又要穿过那条马路,等过数个闪烁的交通灯,他顿感烦躁。
天色越来越晚了。冬天的晚上总是暗得很快,周寄北有些难辨前面的路,他的手都快被冻僵了,长着冻疮的手泛着刺疼,让他忍不住缩了缩手。
季家已经近在眼前。周寄北伸长了手臂使劲勾,终于是够着了门铃。他才按了一下,王嫂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北北少爷,您回来了!”王嫂一见周寄北,立刻从后绕过,将他推进了屋。屋内开着热气,化解了周寄北身上的寒气。可冻疮在这一热一冷间,立刻痛痒了起来。周寄北忍不住用手去挠,指甲刮得用力,以至于他嘶了声。
“手怎么了?”王嫂闻声立刻心急地问,周寄北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眼神却下意识地往楼上看。
季琼宇一听到门铃响,人就像触了电似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往门口冲。可手刚一碰到门把手,冰冷的温度一瞬间将他昏头昏脑的情绪浇灭。他慢慢地,慢慢地缩回了手。脚步迟疑着往后挪,最后又滞留不动。
他何必如此紧张。
周寄北没有看见季琼宇。也没有听见有开门的声音。他垂了垂眼,自知无趣。于是又畏畏缩缩地伸出手,将轮椅往客房带。
他以为季琼宇会出来问一问他。问一问他“展览”好不好看?问一问他晚上吃了什么。问一下无聊又平常的问题。然而,并没有。
周寄北回了屋,他拧开了写字台上的小灯,发现手背上的冻疮红肿严重。他想问王嫂讨支药膏抹一抹,念头刚起,又被掐断。
往日那些伤痛都能忍,这次不能忍?
而门外,季琼宇正待在他的房门口。一只手抬起又落下,反反复复数次还是没叩下。他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社交罢了,他没有什么好盘问的。过度紧张反而又要挑起贝贝的那根弦。
算了吧。
季琼宇抿了抿嘴唇,手指捏成拳后又落下。
他们在试着保持距离,在试着归位,归于正常。他们都应该努力才对。季琼宇闭了闭眼,终于还是转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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