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说来接我,耍我吧。”
“派人来接你啊。”
“算了,还好不吃你这一套。”
“那你玩吧,不打扰你。”
“没说被你打扰,那你也忙吧,祝你早日脱身于工作的苦海之中。”
“多谢关心。”
“不客气,挂了。”
“等一下。”
“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那好吧,请问小许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凌晨以前,我已经在候机室了。”
“哦,然后呢?”
“我首先来你家吃饭。”理所当然的口气,我都后悔自己问出那句话了,就知道他拖泥带水的时候总有陷阱等着我跳。
“我今天没做饭,家里也没材料。”
“我不管,反正你看着办吧,挂了。”不容我反驳,他又先我一步挂电话,这个可恶的、肯定被父母宠坏了的男人。
我提前离开KTV,回到家翻出一部电影来看,快到结尾时,门铃响起来。
我按了暂停,带着一脸的睡意去迎接这位远到而来的客人。
他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也是看不出半丝的凌乱,夜已深,他倒是神清气爽。
“不请我进去吗?”
“请进。”我让开半个身子,他从我身边错过,我承认屋子的确有些小。
他悠闲的靠着沙发打开电视机,我一头钻进厨房,刚开始满心想着他会拖着疲惫的身姿出现在门外,那么我熬夜也可以找出一堆心甘情愿的理由来,最不济也能编个母性大发这类的。没想到,他风风光光的等待着我的晚餐,而此刻的我已经困得神情恍惚。
“喝杯茶吧。”我故意拿出新买的玻璃杯递上,让他清醒的意识到,那晚他摔了我多少家当。
“哪里有茶叶了?”他端着杯子似乎端详,有力的指尖在暖色落地灯下泛白,尤其显得手背上的青筋扎眼。
我总记得,他发火大怒时的容颜,凶残得像只雄狮,哪有今天这般和颜悦色。
“将就一下,况且你也不喝茶叶泡的茶。”我斜倚在墙上,因为是只穿一件宽松毛衣,墙壁上传来的温度有一瞬间直达皮肤里层,一秒钟里就泛起一身的寒意。还好空调的暖风就在一旁传出来,这阵寒意就迅速退了下去。
“谢谢你记得这个。”
“不客气,最好以后也跟我少点客气,免得下一句话蹦出来了就令我无从拒绝。”我自顾自讲完转身又进厨房,这么久都等了,索性再帮他下一碗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谁知,餐桌上的许柏辰迟迟不动筷,我知道他挑食,但冰箱里就这点食料,只能再一次请他将就。
“你先吃吃看,这里就真的只有这个了,不好吃我再陪你去外面吃,可以了吧。”
“我真的不爱这种。”他也没刻意的表现出一点点对我的愧疚,反倒是我强人所难了。
“你先吃一口试试,口感不算太差。”
“真的难以接受,我咽不下的。”
“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那怎么办呢?”我征求他的意见,看来眼前这位真的是有够难伺候。
“其他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就只有这个。哦,要么就是我前几天包的馄饨,估计你不会要吃的。”
“什么馅的?”
“香茹鸡肉。”
“你自己包的?”
“恩哼。”
“那就这个好了。”
“你保证会吃?”我可不想再白忙活一次,大半夜的索性帮他折腾起这个来,真受罪。
“会吧。”
“请给我个肯定的答复。”
“我怎么知道你手艺如何,要吃了才知道。”
我一个白眼递过去,他才转了弯的勉强说:“我保证吃。”
“烦人。”说完,我起身又钻进厨房,他兴致颇浓的站在门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想起来,我一共有做过两顿餐给他吃,他居然说不知道我的手艺。
我煮开水的同时,直截了当的问他:“一次在你家做的早餐,一次你生病了在我家做的午餐,你还说不知道我的手艺?”
“有些久,并且对味道的印象不太深。”
“你就挑刺吧,看以后谁能忍受你。”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明显这样的话题,对于现在的我和他,根本太讽刺。
关系不过是稍微好转些,我却期盼很多,大致像我这样的,就是四个字能够形容的吧。
自作多情。
惯性又想起一句词:自古多情伤离别。那么,前几次我都以为我和许柏辰彻底结束这断感情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伤,如今想来就不言而喻了。
“怎么了,我总有能力请个管家帮佣吧。”我知道,他是刻意帮我掩饰尴尬,我很感激。
“说不过你。”我投降,从来就知道他的口才了得。
“你刚才看的是什么电影,这么血腥。”
“我怕看太情意绵绵的会睡着,害你白跑一趟。”
“不会。我去阳台抽支烟,好了叫我。”
我想听他的脚步声远离,却只有水慢慢沸腾起来的翻滚声,一想也对,他穿的是我买的居家拖鞋。他对某些事情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就连拖鞋的品牌也是事先指定好,让我破费不少。
我穿过卧室去阳台叫他,只见阴影里,许柏辰向前弯着身子趴在阳台上,那一抹夜风中的猩红飘落下细碎的烟尘。我立在他的身后,同样是默默的不出声响,脚提不起力来,就是往前走不了半步。这样单调的背影,连带着我的呼吸都压抑下来,每个人都有沉默的时刻,而他的沉默,怎会看着如此纠心、落寞非常?
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转身,烟头大概被他从空中抛落,一贯的不受任何约束。
“好了?”不知是被风的方向把他的声音吹偏了,还是我和他隔得有些距离,这两字听着仿佛很难分辨是从许柏辰嘴里发出的音节。
“好了,进来吧。”我又一次坠落进许柏辰的体内,无法自拔。
“怎么站着不动?”他经过我身边,停下步子问。
“你先去吃吧,我洗个澡想睡了,实在太累。你吃完就把碗放水池里好了,我明天再洗。”
狭小的室内,我知道他并没有随着我的话而离开,我不理会,蹲下来从衣柜里拿换洗的衣物。
“这么晚都等了,再陪我一下。”说着,他制止住我拿衣服的手,又把我手中已经拿着的睡裙放回原处。
仿如触电感应,当他指尖滑过我掌心的刹那,我清晰的感受到心尖抽搐的疼痛。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肢体上的触碰,就连最简单的牵手也不复。可记忆里,两年多的时间,他就没牵过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又或是穿过灯红酒绿。
如果记忆属实,那这情节真的无迹可寻。
他低下头,轻吻我的侧脸,虽只是很轻的停顿一下,我却想起一句词,柔情似水。
我都有点不认识这个许柏辰,挑剔依旧,嚣张依旧,但时而交织在温情里面,就好像他从来是这样的脾气,温和的、谦让的、让人无从抗拒的。
馄饨冒着袅袅热气,大概还很烫,他吃得慢条斯理。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味道好吗?”
“还行。”
“偏好还是偏差?”我尽量没话找话,他本着惜字如金的原则。
“偏好。”大概是吃人家嘴软,许柏辰居然给出了赞美。
我从不敢预料,有一天晚上,我与许柏辰的对话可以有很多很多。虽是无关紧要,又和情意绵绵沾不上边,我却是满足的、欢喜的。
与我想像是截然相反,林艺的公寓粗略一看,非常男性化。简洁的装修风格近乎单调,客厅是以黑白两色为主,当我环顾四周时,她手中端着两杯咖啡正朝我走来,像是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我家很空对吧,我觉得能住就行了,装修的时候也就没花心思,买家具也是让我表哥代劳的,没想他比我还不肯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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