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我头皮被他揪紧一阵阵痛得锥心,却还是奋力扭过头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徒劳地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远处。
突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凛冽掌风随即招呼下来。在这个恐惧绝望的时刻,这一个人影对我来说有如天兵降临。我忽然放心了,放心的想哭,竟然是他来了。
伏在我身上那个人双目陡然一瞪,闷哼一声,便软软地瘫倒在我面前。
“端砚……”我身子一倾,颓然坐到了地上,颤巍巍地开口。
“筱柔……”
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冲过来,边走边叫我的名字,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抬起头,努力向他看过去,挣扎着从端砚的怀里站起身。
他从不远处疾步走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抱住他,只想抱住他。
我就那样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张面孔---他的眼睛里,清明纯净,只是好象多了一点东西。一点失而复得的喜悦。
端砚奇怪地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见到你二哥,莫不是高兴傻了?”
二哥。听了这话,我渐渐平静了,不是他提醒,刚刚那一瞬间,我还真忘记来人的身份是我二哥了。
“筱柔没事了,你不要担心……”我抬了抬被端砚抓住的胳膊,挣脱开来,将余下的泪水都吞了下去,努力笑着看他:“二哥怎么过来了?”
“我和端砚去帐子里找你,你不在,我们就分头找了出来,”二哥边说边走近了些,一眼瞥到我披着的外袍下衣衫凌乱,急忙惊问:“是谁欺负你了,筱柔?”眼睛疑惑地看向端砚,恨恨捏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我一看这架势,再不解释清楚,八成是要打起来了,赶忙一手拉住了他。
“二哥,你误会了……刚刚,是端砚救了我。”
“是谁?告诉哥哥,我这就去扒了他的皮!”
“宗谕兄,先别急着上火,人已经被我撂趴下了。只是,还留着一口气,这里毕竟是突厥境内,这件事,还是我来跟阿史那岚交涉吧!”端砚走上来,拍拍二哥的肩膀,让他放心。
二哥便不再多说什么,回过头仔仔细细地看我,确定我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这才和端砚一起,一直目送我走到帐篷门口,然后放心地转身离开。
看着天上的一弯残月,我深吸一口气,捏捏脸颊,又理好了衣服,慢慢走入自己的帐篷。
“你回来啦!”
进去才发现,阿史那岚早就等在了那里。
“筱柔,你就要回去了,是不是很开心?”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戚,快得像是七月里的流星,瞬间即逝。
“那天,你让我放了你的侍女,说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属于这里。其实,我知道,这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算是默认。
阿史那岚凝着眉看了我许久,神色间有一丝隐怒,转而轻吐出一口气:“罢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静静地立在原地。
“今天,若是李宗谕真的敢狠下心肠,削去你的一头长发,他也别想走出我这十万大军的包围了。”他突然眼露锋芒,咬紧了牙开口。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地面,那里,都将军留下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可是好像还是留下来一些痕迹。死亡的气息。
阿史那岚继而又有些深思,一只手轻轻搁在了我的肩上:“我阿史那岚果然没有看错人,李宗谕确实比那萧别强多了!可惜,也只不过是你的哥哥,何其无奈!”
哥哥。刚刚听端砚说起‘二哥’,已经觉得恍惚,现在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更是蜇得人心头生疼。
那个人对我再厚爱,偏偏也只不过是我的二哥!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待我夺得汗位,我必定尊你为正妃!”
刚刚回来的路上,端砚已经告诉过我,突厥可汗阿史那齐风,于前夜病逝,阿史那岚也是今天上午刚刚得到的消息。突厥朝中,他的几个异母兄弟,群起夺嫡,无暇他顾,这正是阿史那岚出兵的好时机。所以,端砚的提议,他才会那么快就毫不犹豫地接受。而端砚愿意给他提供粮草,大概也是因为‘时移世易’,阿史那岚要对付的不是天朝,而是自己的兄弟。
我轻轻拉下他的手,双手相触的一瞬间,感觉到温润中因长年征战而磨砺出来的粗糙,“你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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