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贤皇后看着宝贝儿子,不经意地说:“醇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大哥这个月二十二日纳侧妃。”
“哦,我大哥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这么快就又要纳侧妃了?”载醇奇怪地问。
“醇儿,你大哥说这侧妃是他的意中人。为了纳这侧妃,他还跪着求你父皇好半天。”汉贤皇后淡淡道。
“是吗?是谁家小姐这么有能耐?把我大哥这样的人都吸引住了。”载醇笑着说。
“礼部柳郎中的女儿,听说还是个寡妇,命里八字又硬!我也不知你大哥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你父皇也极其讨厌,让你大哥不准带她入宫,怕晦气!醇儿,你可不能学你大哥这么不知轻重!”汉贤皇后讨嫌地说。
汉贤皇后的话还未说完,载醇手中的毛巾一下子掉进了盆里。飞溅的水溅湿了他的衣服,也溅湿了他的心,他慌忙拔腿往宫外走。
汉贤皇后看着载醇失措的举止,心里又气又慌!她原只是暗暗担心,暗暗猜测。现在看到载醇魂飞魄散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载醇发疯得喜欢上这个晦气的寡妇。
汉贤皇后看着儿子的背影,急忙追了出去,她大声地喊着:“醇儿,你要到哪里去?醇儿,你父皇要你醒后马上去见他。”
载醇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地往宫外狂奔,他要立刻去见沉鱼,他要问沉鱼,他母后的话可是真的?
载醇神色张惶地直奔柳府,他不顾旁人的惊诧,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马上见到沉鱼。
汉贤皇后刚才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他慌了手脚。他在路上不停地想:事情怎么会这样?昨夜沉鱼还开心地偎在他怀里,昨夜沉鱼还笑面如花!昨夜沉鱼还万般喜悦!难道这一切是梦幻吗?难道这一切是错觉吗?他使劲地揪着自己的胳膊,疼!好疼!这不是梦幻,也不是错觉。
还未到柳府,远远就听见鼓乐张扬得响着。这喜庆的鼓乐如一记记重槌打在载醇心里,让他的脚步漂浮,董青松赶紧扶住他。他脸色煞白立在街旁,他看见太子府的总管郑有山,在沉鱼父亲的陪同下,满脸是笑地出了柳府。
载醇在街边呆立好一会,才缓缓地走向柳府。
柳清炜看见八王爷过来,慌忙上前行礼。
载醇哑着嗓子问柳清炜:“清炜,这是什么时间的事?”
柳清炜小心谨慎地说:“八王爷,前两日才纳采、纳吉,今日过纳征礼和告期。”
载醇又问:“沉鱼她是什么想法?”
柳清炜心里极度忐忑不安!他知道,只要他答话稍微差池一点都是灾祸!他也看得明白,太子爷和八王爷对他妹妹都动了真心,可太子爷不能得罪,这八王爷也是万万得罪不起呀!他们日后都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人。虽说他和八王爷感情非同一般,他从心里也是向着八王爷的,但以他妹妹的情况能嫁给八王爷么?怕是还没嫁给八王爷,柳家就会大难临头,怕是他妹妹性命就会难保。
柳清炜犹豫片刻,婉转地说:“八王爷,事情来得急,妹妹也是今日才知道。刚才妹妹仔细考虑了,她同意嫁给太子爷。毕竟妹妹还守着望门寡,再说了,嫁到太子府上,堂妹也会关照妹妹,两姐妹在一起,也好有个人说话。”
载醇身子剧烈得晃动起来,他脸色暗淡地说:“清炜,我进去给柳小姐道个喜。”
柳清炜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他追到八王爷旁边,默默地陪他进了府。
载醇走进柳府,柳微坤竟怔住了。八王爷昨日班师回朝,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怎么今日就如此得失神落魄?他虽是纳闷,但还是立刻见了礼。载醇只淡淡点了点头,他有些不知所措,寻常八王爷对他柳家的人,可都是格外礼遇呀!
柳微坤看见柳清炜也是一脸的沉重,他心里暗暗担心,怕有意想不到的祸事临门……
柳微坤的惊慌,让柳清炜心里难受异常,他叹口气说:“父亲,我陪着八王爷走走,您就忙您的吧!”
柳微坤疑虑地看着柳清炜,又看看载醇,终是走了。
载醇在柳清炜的陪同下到了后院,婉儿正在院里哀哀得哭,听到有脚步声,马上抬头。当她看到是满脸伤痛的八王爷时,她立刻止住了泪,脸色变得小心紧张。
婉儿五岁就进了柳府,她从小侍候着小姐,她对小姐的了解,超过了世上任何一个人。姑爷在世的时候,小姐心里只有姑爷。姑爷去了,小姐好像也跟着姑爷去了,整日里痴痴呆呆地想着姑爷,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自个跟自个找罪受。
婉儿想着,这一世小姐都会这么痛苦下去,可老天睁了眼,让小姐遇上了八王爷。八王爷对小姐情深意重,连她婉儿都深深地被感动了。小姐好不容易打开了心扉,接受了八王爷,同八王爷渐渐情投意合,没想到老天又把眼睛闭上了。
婉儿看着小姐哀痛欲绝,心里也万般难过。当小姐同意嫁给太子爷,她明白小姐是为了八王爷好。她虽然替小姐难过,但小姐这么做也是有小姐的道理。
载醇走到婉儿前面,深深地看着婉儿。
婉儿紧张地说:“王爷,小姐这会睡了。她刚才还让我给您带话,她这几日要准备嫁装,要您等她成亲那日再过来喝喜酒。”
载醇红着眼睛听完婉儿的话,心里的痛楚一阵比一阵厉害,他低声问:“婉儿,你家小姐真是这么说的?”
婉儿正色道:“王爷,我要是有一句谎话,就遭天打雷劈!”
载醇默默站了好一会,一声不吭地出了柳府。
载醇走后,柳微坤顾虑重重地问柳清炜:“清炜,八王爷今日神色怎么这么难看?”
柳清炜笑着答:“父亲,我也不太清楚王爷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宫里的事让他烦心吧!”
柳清炜清楚他父亲为人处世谨小慎微,前不久又刚受了牢狱之灾,要是父亲知道八王爷和妹妹的事,怕是要急得一夜白头!他不能让父亲再担惊受怕了。
载醇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太子府。他恍惚地走进府里,太子的门人给他见礼,他竟未查觉。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到了厅里,太子妃正陪着朱玄基说话,见神色凄惶的载醇,赶紧让座。
朱玄基一看载醇的神色,马上明白了几分。他满脸堆笑地拉着载醇的手,又一叠声地让太子妃把他从江南带回的西湖龙井,用玻璃杯子泡上。
载醇呆呆地看着朱玄基,半晌也未说话。
朱玄基亲热地说:“八弟,你这几月可把大哥给想坏了。大哥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了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夜派人给你捎云南白药,你现在可好些?”
载醇点点头没有言语。朱玄基见太子妃上了茶,对她说:“景妃,我正要请八弟来府一聚。可巧,八弟有感应似的来了,你赶紧去厨下看看,今日八弟就在我们这里吃饭。”
太子妃应承着下去安排。
朱玄基见太子妃出了厅堂,他又把其他的人打发走,这才笑着对载醇说:“八弟,你可知我为什么求你劝父皇,我要亲自选妃?”
载醇茫然地摇摇头,朱玄基笑着说:“八弟,我上元夜里遇到了我的意中人,仓促之下我竟忘了问她名,我想找她、想娶她做我的妃,可人海茫茫难以寻觅,不得已我才央你求父皇。八弟,你可知她是唯一让我动心的女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我的心都被她占满了!”
朱玄基虽是笑着说,但眼睛一直仔细地观察载醇的神色。他心想:载醇呀载醇,你也太可恶了!你明知我喜欢沉鱼,你还想着法插进去,还想着法来夺我的女人,你也太阴险了!”
载醇本木然地坐在那里,朱玄基的一番话却让他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他大哥一向对父皇言听计从,可在选太子妃的事上为何那样的固执;他也终于知道他大哥为什么对柳葭昕另眼相看,问话问的是那么仔细,原来他在找沉鱼。
载醇怔在那里,心思飞变。朱玄基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但他仍然微笑地说:“八弟呀,你可知我心上人是谁?”
他不等载醇答话就说:“是柳葭昕的堂姐,你看巧不巧?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她们姐妹又成了亲上加亲的姐妹,你说这姻缘是不是天注定的?”
载醇变了脸色,默默往外走。
朱玄基拉着载醇的手说:“载醇,难得你来我府上,我们哥俩好好叙叙。”
载醇没理会他大哥的挽留,径直出了太子府。
朱玄基冷冷地看着载醇的背影,稍后他把田文召来,问柳府所有人的动态?
田文详细作了报告,他听后陷入了沉思:沉鱼虽是同意嫁了,恐怕还有些不情愿!虽说离成亲只有九日,但也是夜长梦多的。再说了,看刚才载醇的情形,想是深受打击,怕是还没回过神,要是等载醇回过神……以载醇的性子,他会就这样轻易放手?
田文看着太子爷默不作声,心里很是紧张。他知道太子爷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这番苦苦地思索,怕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朱玄基想了半日才说:“田文,你把手上其它的事全部地停下来,把你手下的人全调集到柳府,日夜给本王监视柳府所有人。特别是柳小姐的贴身丫鬟婉儿,只要她一出府,火速报于本王,不得有误,倘若有什么差池,自绝于本王。”
田文听后打个冷颤,立刻行动去了。
朱玄基又对徐劲飞说:“劲飞,通知我们所有外围的眼线,马上进入(黄色!)戒备,京内的的眼线立刻进入(紫色)戒备,有任何异常火速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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