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那天下午,载醇来到了太子府。朱玄基看见载醇来找他,他心里满是火气,却不得不热情得接待了他。
这几日,田文不停地报告柳府的动态,他听说载醇夜夜去骚扰沉鱼……他气得火冒三丈!他愤愤得想:载醇呀载醇,你明知我和沉鱼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还不放手,你做得也太过份了!
朱玄基又听说沉鱼被载醇打动了,深夜里私会着载醇,和载醇两相缠绵,他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捏死载醇。他立刻在柳府又安插了不少人手,越发加强了对沉鱼的防范,他担心在成亲前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日,载醇拉着朱玄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朱玄基万般不耐烦,但也只得按耐住性子,听载醇滔滔不绝地讲话。
到了晚饭时间,载醇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朱玄基只好留载醇在府里吃饭。载醇在饭间左一杯又右一杯的和他喝个不停,又说着小时候的许多事情,说到动情处,载醇眼睛都湿了。载醇说小时候他很顽皮,每次干了坏事,都是大哥在父皇母后面前替他担待,载醇说对不起他!
载醇喝了很多酒,说了许多话……朱玄基渐渐也伤感起来。他想着载醇小时候苹果脸是多么可爱啊!载醇拿着新奇的东西坐在宫门口等他是多么贴心啊!他想要是载醇永远都长不大,永远是那个小载醇该有多好啊!
朱玄基这么想着,他几乎原谅了载醇。他想:像沉鱼这样的女子,世上又有哪个男子会不动情?日后只要载醇和沉鱼各自守着各自的本份,他也就算了。
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到了子夜方才吃完。载醇已酩酊大醉,朱玄基把他安置到客房里,他步履蹒跚地也回房休息,他也微微有些醉意了。
次日一早,朱玄基来到客房看载醇,载醇已不知所踪?他暗叫不好。徐劲飞和田文匆匆而来,朱玄基看着田文惊恐交俱的脸色,心冷到极点,黑着脸问:“田文,可是柳小姐不见了?”
田文愧疚害怕地说:“太子爷,小的……该死!昨夜柳府走水,小的刚要到柳小姐闺房去守着,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小的就没有了知觉。等今早醒来的时候,柳小姐已不见了,所有的暗哨全被迷昏了,小的……辜负了您!”田文胆战心惊偷瞧太子一眼,他见太子脸色阴森恐怖如修罗,他绝望地闭上眼咬牙自绝了。
朱玄基听了田文的话,气得浑身发颤!他暗自愤恨:载醇,你简直太胆大妄为了!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带着沉鱼私奔,既然你做得出初一,别怪大哥心狠做出十五!
徐劲飞从未见过他的主子气成这样,气得全身不停地颤抖。他默默给他朱玄基到了一盏茶,把田文的尸体抱了出去,又把收集情报工作的吴鸣带了进来。
片刻之后,朱玄基止住了内心的慌乱,恢复到冷然。他吩咐郑有山:“你给田文的亲属送一千两银子过去,从这月起,把田文的月钱按双倍发给他的亲属。”
朱玄基转眼看着吴鸣,吴鸣马上汇报:“太子爷,昨夜亥时三刻,董青松易了容赶着马车,带着四个好手从西门出了城,他们用的月牌不是八王爷府上的,是锦衣卫的月牌。今早房山有消息传来,在那里看见了八王爷的人。”
朱玄基冷着脸下令:“吴鸣,从现在开始,所有外围的眼线全部进入红色警备,西边一线至漠北全线进入紫色警备,各情报点每二个时辰上报一次情报。给本王严密监视柳府所有的人和婉儿的家人,即刻通知宫里的鸽子盯紧汉贤皇后,我父皇身边的鸽子要她未时在老地方见本王。”
朱玄基挥手让吴鸣退下,接着吩咐徐劲飞:“劲飞,你立刻通知翠薇胡同闪电组的陈刚,让他带一半人手即刻从西线追捕。”
徐劲飞刚走出门口,朱玄基叫住他,朱玄基脸色痛苦地说:“通知陈刚,要他不要伤了柳小姐,但对男的不用手下留情。”
徐劲飞得令马上去翠薇胡同。他本有很多疑惑,为什么不出动闪电组所有人?为什么不要他去追捕?但他不是个多嘴的人,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他从小跟着主子,对主子的能力是相当的了解,他主子办事向来是十拿九稳。
朱玄基刚闭上眼睛靠了一会,郑有山来报柳微坤求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好一会他才让郑有山把柳微坤带去书房。
朱玄基慢慢端起茶盏子喝茶,他把盏子里的茶全喝尽了,才慢悠悠走到书房。
柳微坤在书房,早已等得两腿直打哆嗦。他看见着太子爷进了书房,脸色更加恐惧不安。
朱玄基温和地问柳微坤:“柳大人,你有何事?”
柳微坤“噗咚”一下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答:“太子殿下,沉鱼……沉鱼她……不见了!”
柳微坤颤抖不停地磕头。他知道沉鱼的出走,是杀头的大罪过!他知道沉鱼的失踪,会让天家的颜面荡然无存!
朱玄基见柳微坤磕头磕得满脸都是血后,他才缓缓地说:“柳大人请起吧!你可知沉鱼到哪里去了,和什么人走的?”
柳微坤哪里敢起来,听朱玄基的问话,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沉鱼到哪里去了,当他听说沉鱼失踪,他还以为是听错了?他的沉鱼可是从未出过门呀!
朱玄基就这么沉默着,柳微坤脸上汗水和血水颗颗不停地往下落。过了大半个时辰,朱玄基亲自扶起柳微坤,唤人打盆水给柳微坤清洗,又让人给柳微坤的额头上抹了膏药。
等柳微坤安置好后,他才轻轻问:“柳大人,你如今有何打算?”
柳微坤惊魂不定地望着朱玄基说:“罪臣一旦找到了那个孽障,马上就要她自尽。”
朱玄基又不说话了,柳微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呐呐地说:“太子爷,那个孽障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太子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罪臣没有任何话说。”
朱玄基才又开了口:“柳大人,也是啊!这三书六礼差不多都齐了,单等亲迎了,柳小姐如今也算是本王的人。柳小姐本王现在就去找,你呢有什么消息即刻通知本王。”
柳微坤忙不叠地点头。
朱玄基接着又说:“柳大人,你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合府的人怕是性命都难保!本王念你年龄也老了,也不忍心杀你。这事本王先替你担待着,你回去对着外面就说柳小姐得了急病,要重新择日再嫁。”
柳微坤见太子爷如此宽宏大量,感激得老泪纵横!他又恨着沉鱼这个孽障,这么好的男子世上哪里去找?她不好生的珍惜,竟做出这等事情。沉鱼要是找了回来,就算太子爷饶恕她,他也断断不会轻易放过她!
朱玄基见要说话已讲完站了起来,柳微坤小心地看着朱玄基的眼色,急忙告辞。
汉贤皇后正在坤宁宫养神,见福海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她立刻板起脸。等她看过福海呈上的信,竟昏了过去!福海赶紧掐着她的人中,汉贤皇后才幽幽醒来,她醒后就坐在那里发愣。
福海急问怎么办?汉贤皇后想了好半天才下懿旨:“福海,你尽快从亲兵和锦衣卫中挑些得力的人手,去把八王爷给本宫找回来,见到那个妖女立刻给本宫斩了。”
福海即刻着手办理,汉贤皇后又呆坐了好半天才到乾清宫。她强笑着对病中的建文帝说:“皇上,您这么病着,醇儿忧心如焚!他听说长白山千年的野山参,能治好您的身子骨,今早他就到长白山采参去了。”
建文帝又急又气说:“汉贤,你怎么不拦着他?长白山可是个险恶的地方,路途又遥远!先不说采不采得到,就是一来一去怕是也要好些日子,你怎么任着他去?你如今怎么这样糊涂!?”
汉贤皇后少不得说了好些自责的话,才算让建文帝消了气。她小心地服侍建文帝睡熟,阴沉着脸回了坤宁宫。她回宫后把好些物品都砸了,又把载醇身边侍候的宫人,都拖出去重重地打了几十板子,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想下旨把柳微坤一家满门抄斩,但想着在这个敏感时期,怕风声传到建文帝那里,对着载醇前程不好。她忍了半日才算忍下了这口恶气。她暗暗咒骂:柳微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只要载醇一回宫,本宫即刻让你满门死无全尸!
李光浦听了张绍中的报告,高兴得竟笑了起来!祸水走了,眼中钉也走了,现在拦着朱玄基所有障碍都排出了。他高兴了好一阵才对张绍中说:“绍中,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派一队高手去追踪八王爷。见到他们,不分男女全给我杀了,这后患不除终提心吊胆啊!”
载醇西行的途中异常艰险,一路上不停有人追杀他们,他知道他这边越是危险,沉鱼那边才越是安全。他一想到沉鱼就充满了斗志,现在就算面临再大的困难、再大的艰辛,只要能和沉鱼在一起,哪怕是和死神擦身而过都是值得的。
在追杀他们的人中,载醇很快看出了有三队人马。朱玄基派的人对着他招招狠毒,对马车上的人却招招留情,百般顾忌。
母后派的人不停地劝着他回宫,对着马车上的人,出手却是心狠手辣。
让载醇不明白的是,还有一队人马是见人就杀,见人就砍!他没想明白,这一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他和沉鱼。
就这样,在腥风血雨中走了三日。载醇前进的速度很快,他要在追兵发现真象前,离沉鱼她们越远越好,不然等追兵发现真象往南线追,他怕刀枪无眼伤着了沉鱼。
第三日傍晚,载醇到了通化江附近的一个深宅大院。
一个精壮的汉子马上迎了出来,沉稳地说:“王爷,一路可好?按您的吩咐船已经准备好了。今日的风势正好,顺着通化江往下,明早就可到青海湖。上岸后,陈胜已备好了蒙古马,下午申时可到马儿康,歇息换马后,夜里子时到岷江,从岷江走水路到宜宾估计要四五个时辰,如果不出意外,后日下午酉时可到滇南。”
载醇笑着谢道:“王中卫,这次让你辛苦了。”
王中卫正待回话,从马车里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悄佳人。王中卫一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西门兄,你这样子还真是让人神魂颠倒!”
“是么?在下是不是把你王中卫给迷倒了呀!只是可惜呀!没能迷住八王爷,你看不紧没迷倒八王爷,还要为他抱得美人归鞍前马后地奔波。”西门雨学着女子娇滴滴的口气说。
载醇也笑:“西门雨,这次真要好生的谢你,让你如此的委曲求全。不过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今晚还要辛苦你继续西行,只有把他们带到新疆伊宁,你才算自由了,你才能恢复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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