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欣在外厅为柳明鸢煎药,精巧紫砂壶,炉子里燃的是上等无烟炭。
氤氲水汽,蒸腾着淡淡的药香。
拿纱布垫着壶,倾倒出浑浊的汤药,药汁落在白玉盏里,击打出泠泠的水声。
伴着这声音,能听见里面两人的说话声。
“为何不连我也一起杀了?”
“明鸢!”
“已经快五个月了,它已经开始踢我了,高承羿,你好残忍!”
“那是你和高义修的野种,必须打掉!”
“野种?”柳明鸢讽笑,“我是义修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是皇后做媒人,太后亲自赐婚,到你高承羿嘴里,我们的孩子竟然成了野种……”
话没说完,明显感觉柳明鸢的嘴已被什么堵了上。
悉悉索索的挣扎。
“高……承羿……你……无耻!”声音间断发出。
随后间隔了好久,又寂静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魏楚欣已然是端着托盘,走到了帘幔旁边。
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依稀间却是看到了里面高承羿的背影。
仿若俯神注视着她,又仿若栖亲吻着……
直等高承羿掀帘出来,魏楚欣才进去送药。
一进得厅内,满眼都是鹅嫩的黄色,柳明鸢能低头遮掩过点点殷红的蝤蛴脖颈,却遮不住眼角眉梢的无望凄伤。
她原没不打算再苟活于世,只是现如今生死却由不得她自己决定。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曾经的恋人演变为此刻的仇人,他对她哪里还有什么眷恋深。
如今的苦苦相bī),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出她居然真上了高义修的那一口气,罢了。
先时,他附于耳边羞辱于她,“先王妃有染于其皇叔,这样的帙事传扬出来,岂不有些意思,我吻你时,你若再不回应,咱们就试试。”
……
“药凉了就失了药效了,王妃还是趁喝了吧。”魏楚欣在旁温言劝慰道。
这里柳明鸢在听到魏楚欣这么一番话后,不眉心陡动,抬眼看向魏楚欣问:“听口音,你不是西州人?”
魏楚欣点头答:“我是常州人,是因战事而被迫滞留于此地的。”
……
第二午后,高承羿来了。
一进得来,却眼见着柳明鸢打扮了起来,虽穿着素衣,但头发却是梳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些许精神。
高承羿便叫退了屋里的女侍,顺势坐在了明鸢的旁边,脸上是期许的笑意,看着她问:“怎么妆扮起来了?”
明鸢垂眼,在他握过她手时,也是没动,缓吸一口气,淡淡的说:“整里躺在上垂死般的模样,谁愿意看呢。”
一时高承羿眸底的悦意更深,握着她的手也加重了一分力气,低下头来注视着明鸢的眼睛,几分柔,“鸢儿,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明鸢一时被他眼底的温柔灼到,微微翕动着睫毛,怔愣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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