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辰末时刻,府上来了各家女客。
众人皆上和乐堂拜见了老太太,老太太反而是将魏楚欣叫到旁,握着魏楚欣的手,向众人介绍说:“这是家里新过门的孙媳妇,众位也都见见罢!”
几位女客见老太太刻意提点了魏楚欣,一时才不敢小觑。
由老太太旁的贴妈妈引领着,魏楚欣依次给几人敬了茶,众人便都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言笑着赞了魏楚欣一番。
深知老太太不喜欢叨扰,众人告退之前,老太太倒是单独把魏楚欣留了下。
从堂屋挪到暖阁,魏楚欣跟在老太太后,眼见着老太太要就坐,魏楚欣便适时扶老太太坐下,旁丫鬟递过引枕,魏楚欣接过,轻轻的为老太太放在腰间。
她则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从老太太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又哪里敢轻举妄动。
老太太便也看出了魏楚欣的拘束来,拍了拍炕沿,叫她道:“凯哥儿媳妇,别拘着,过来坐罢。”
一时魏楚欣应声,微微欠坐了过去,老太太便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问了她的闺名,年岁,家中兄弟姊妹几人等一些家常话。
魏楚欣一一答过了,便又听老人家道:“凯儿的脾气秉,我是最了解的,从他会走路那一天算起,就被他爷爷带到军营里散养了起来,他爷爷锻炼着他,军营里一众将军武将又都纵着他,把他捧得无法无天。六岁就能百步穿杨,十岁那年已然是立了军功,十二岁领一队之校尉,十四岁跟着上阵杀敌,十六岁已是当得了正四品上中郎将,一路以来顺风顺水,年纪轻,发际早,心极高,人未免就有些自负。”
“……左笙自小长在家里,到头来却是她张弓了凯儿一箭,直到后来从昌平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谓是众叛亲离,又被下放到常州,当年谁在心里不曾为他捏一把汗,怕他熬不过来……直到前年年关,他书信回来,说在常州遇见了他喜欢的人。”
老太太端详着魏楚欣,握着她的手笑说,“自打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合眼缘,你这孩子,活得踏实,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却是能抓住凯儿的心,拴住他的腿,在常州传过来的那些风言风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你既嫁到萧家来,那些便都过去了。我心里自是认下了你这个孙媳妇,今留你过来,本就是来交心的,甭管你婆婆如何,她也有她的苦衷,二十四岁那年,凯儿他爹就去了,她个女人,熬了这么些年,要下没有凯儿和翎儿,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说到此处,不免深深叹了口气。
室内便默了那么一会,魏楚欣任由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半刻里不曾说话。
话锋便是突然一转:“成亲也有几了吧,是不是还不曾同房过啊?”
这话说的一时就刻意降低了些声调,只是听在魏楚欣耳朵里,却感觉心都跟着翻了个个。
这事萧旋凯的祖母是如何知晓的?
如此私-密之事,本应唯有她夫妻二人心知肚明。
但现如今被第三知晓,她自己不曾对任何人提起,那么将此事说出来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魏楚欣便不敢再继续坐在炕沿上了,跪挪到了地毯上,颔首低头,但听老太太下话。
“为女子,仗着丈夫你怜你,你竟是骄纵敢不让丈夫碰你,此事说破了天,原也是不该发生的!”
老太太语气便由慈转严,话语如峰,厉声质问魏楚欣,“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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