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左右望了望,忽然轻轻拍了拍膝盖,笑着打破了沉寂,插嘴道:“宁妃妹妹,皇后几时说你是这个意思了?不过区区一个不懂事的奴才,既然对皇后娘娘大不敬,那便赶紧拖出宫门,打死了便是!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尚未出声,胭脂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如捣蒜一般在地上重重磕起头来,涕泪交加地喊道:“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奴才委实冤枉啊!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碗鱼肉面是吉贵人今早用膳的时候,故意赏赐给奴才……”。
她咬牙切齿道:“奴才还在想着,怎的吉贵人忽然便抬举奴才了,不但赐菜,还带奴才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来是吉贵人她!她!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她猛地回头瞪着吉灵,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
七喜怕她暴起伤人,立即上前挡在吉灵面前。
只见胭脂伸手指着吉灵,一仰头,决绝地道:“吉贵人,你不过是见奴才容色出挑些,生怕抢了你现在得宠的风头,便要如此算计奴才!”。
吉灵淡淡道:“算计不算计的话,本贵人听不明白。想来只有先算计别人的人,才会以这般恶意度人。”。
她顿了顿,点头道:“你说是我赏赐鱼肉面给你,那的确不错。可是你若将心思放在老老实实做事上,而不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自然能牢牢记得宫规!又怎会想不到鱼肉的腥味是对主子的冲撞?”。
她朗声:“你可别忘了,我刚刚赏赐给你鱼肉面,你尚未食用,我就告诉你,要带你来坤宁宫了,你若不是平日里娇恣惯了,会连这点禁忌都想不到?”。
她说完,自起了身,向座椅走去。
胭脂狠声尖叫道:“你别走!”,说完,便手脚并用地爬上前,一把撕扯住了吉灵的旗装下摆。
七喜上前,用力要将她的手拉开,无奈胭脂死死抓住吉灵的裙摆不放,指甲都勾陷进了那旗装的花络子上,扯得一片片花络子都翻了开来,洒了一地的银绣短绒线头。
七喜咬着牙斥道:“主子赏赐你吃食,倒成了主子的错处了?还被你这般攀诬!”。
她凑近了一些胭脂,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冷笑着,飞快道:“昨天夜里,小芬子跟着你来回跑了一趟,可累得不轻!”
胭脂双手一颤,目光中失去了那股狠厉之气,终于松开了手,颓然趴在了地上。
裕妃看了一眼皇后脸色,一拍几案,向奴才们催促骂道:“还不快拉出去!由得这疯奴才在皇后娘娘面前撒泼,成什么体统!”。
早有小太监左右上来,这时候一边一个,如狼似虎地拎起胭脂的左右衣襟,胭脂心一横,抬头望向年妃,眼看着就要喊出一句“娘娘救奴才!”。
年妃面色一紧,身旁的贴身宫女珠玉这时候已抢上前来,将手中一块粗布帕子塞进胭脂口中,对那两个小太监道:“吵嚷得紧!赶紧拖出去,别让娘娘听了头疼。”。
说完,她走回年妃身边,似乎是故意说给众人听一般,强笑着道:“娘娘,您昨日生辰宴多饮了几杯,头一直痛到现在,奴才便知道您受不得这些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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