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衮衮诸公,全都是目光短浅的蠢材,大明朝亡的不冤!”
刘乾龙哈哈大笑着说道:“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做着扶保太子登基的春秋大梦,我呸!”
江南的藩王做梦都想过一过皇帝瘾,如今中枢倾覆崇祯已死,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做皇帝,谁还会在乎什么狗屁的太子?
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竟然还想着和太子一起去往江南做皇帝,只能说是志大才疏目光短浅,注定成不了大事。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张侍讲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劳什子的江南。”刘乾龙的言辞简直一针见血:“若你真的想那么做的话,早就派人去联络南京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虽说大明朝还有江南的半壁江山,但是只要是对天下大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就会知道太子去南京绝对是一步臭棋:南京小朝廷的军头们肯定不想在自己的头上供奉一位名正言顺的太子,一定会抢先立某位藩王先捞个拥立之功,接下来就是权臣的那一套老路数了。
仅从这一点来看,对大明朝毫无忠诚可言的刘乾龙就比满脑子“忠君报国”思想的许文才、蔡枫华等人要有先见之明。
对于刘乾龙的说法,张启阳不置可否,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南京肯定是去不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张大帅心中早就有了成算,还装模作样的问我?是想考考我老刘的眼光吗?”刘乾龙哈哈大笑着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这还用问吗?打颍州,肯定是打颍州。
打下颍州之后,就等于是锁死了进出淮西的通道,进可入凤阳,虎视江淮。退可入大别山,据南北两淮之地,扼鄂豫皖之咽喉,当年朱洪武的老路数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了刘乾龙的这一番话,金丝雀暗暗心惊,第一次对这个样貌丑陋的江湖骗子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刘乾龙说的这一番大战略她并不是很懂,但她曾经看过张启阳描绘的那副地图,知道刘乾龙所说的这几个地方恰恰就是张启阳勾勒的红圈范围。
自家老爷拥有难以想象的超前目光,金丝雀早就领教过无数次了,但这个江湖骗子却能和老爷早就制定出的大战略不谋而合,显然也是个胸怀天下目光深远的高人。
这个老东西,不可小觑啊!
“那你倒是说,这颍州应该怎么打?”
“颍州城高池深易守难攻,若是大军正面强取的话,凭毅勇军的实力,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打下来,而且必然伤亡惨重。若是用巧出奇,一日可破。”
张启阳笑了,由衷的赞叹道:“老刘呀,你还真有两下子,就凭这几句话,就足以证明你比太子身边的那些个国之干臣要强的多。”
“我的张大元帅啊,拿我和那帮书呆子相提并论,你这是在侮辱我吗?哈哈哈哈。”
刘乾龙狂妄的大笑着说道:“别看我老崔生就了一副其貌不扬的臭皮囊,却有满肚子的真本事。雄才大略天下无敌这样的大话我不敢说,但若是比肩诸葛武侯,应该还是有富余的。”
“刚夸你两句,你就吹上天了,还大言不惭的要和诸葛武侯相比肩,真是个不知羞的老东西。不过既然你已经发了大话,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张启阳笑呵呵的看着刘乾龙。
听到这话,刘乾龙的双眸之中陡然放射出异样的神采,那副模样就好像是一头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老狼。
…………
如果说廖海伦是忠臣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脸红,但他绝对是个治理地方的能臣。
作为一个县令,这廖大人是正经的七品官,说好听一点是“百里侯”,若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个狗屁不如的芝麻官。
但是这几年来,廖大人一直在使用知州大人的印信,履行着五品官的职能。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就是因为颍州有两套行政系统。
作为一州治地,颍州城内不仅有州衙,还有县衙,但却没有知州只有知县。
前些年的时候,张献忠攻打凤阳,掘了皇家的祖坟。
朝廷震怒之下,中都留守司一大票官员的人头落地,巡抚、巡按全都被杀头,连五省督军都被判了个斩立决。
当时的颍州知州自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等朝廷降罪的旨意下来就悬梁自尽了。
第二任知州还没有正式到任,张献忠的军队又杀了回马qiāng,直接就把朝廷刚刚任命的知州大人给吓跑了。
转过年去,第三任知州又被左良玉安上了一个“劳军不利”的罪名砍了脑袋。
连续三任知州,两死一逃,颍州就再也没有知州了,州衙陷入空转的尴尬局面。好在还有知县廖大人。
为了协调地方,廖海伦只能以七品知县的身份充当起了“代理州官”。
在这几年当中,李自成、张献忠还有各方势力轮番折腾,闹了个天翻地覆,但颍州城却始终安然无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位廖海伦很能干。
廖海伦本是文官,行军打仗不是他的转长,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认怂!
廖海伦准备了好几套旗号,闯军来了之后不等他们攻打就主动在城头挑起闯字大旗,张献忠的军队来了换上张字大旗,然后主动献上粮米布帛等财物,换一个“不进城”的结果。
闯军也好,张献忠的军队也罢,都是号称百万之众,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攻打过颍州小城,主要是因为颍州的城防系统号称“天下第三”。
颍州新城修建于元末明初,当时的朱元璋为了防范上游的陈友谅,将颍州城墙修建的非常高大,坚固程度仅次于南京和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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