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没想到他会过来,想要挡下小白,已经晚了。
身后的伏蠃地忽而狂风四起,簌簌的落叶被大风席卷而来,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烛火一下就被熄灭了,月色中,那些落叶似乎也染上了月光的冷色,寂静冷然,让人无法自拔。
小白在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间,忽而愣了,尤其是那双如同星辰般深邃却又空洞的仿若无底深海的的双眼,让她一下子坠入了缠绕自己多年的梦境,白的那样空乏,却毫无抗拒力的只能瞧见那满目的纯白。
二人只是第一次见面,按理来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就像多数陌生人一样,这一眼错过,甚至连对方的样貌都是不可能记住的。
可两人目光相对,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刹那间,仿佛那个曾经纠缠他的那个梦魇忽然又出现了一样,尤其是眼前这姑娘的双眼,就像细雨中的花蕊,给人一种洗涤心灵的清澈感,却又绚烂的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越远越好。
狂风而过,男子也在瞬间回了神,他的视线终于还是落在了她的侧脸处,已经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多出这么一个碍眼的东西!他不由自主的掩了口鼻,忍耐住了后背传来的阵阵凉意,一言不发,眼神中透着阵阵寒意,转身大步离开。
这莫名其妙的反应让小白顿觉尴尬起来,眉头瞬间皱到了一起。
“他。。。赶了好几天的路,有些不舒服。”白衣男子急忙解释,脸色变了又变。
小白回神,不免苦笑几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重新去点亮烛火了,“早就习惯了。”小白有时也会懊恼,为什么已经这么平凡了,还会有瑕疵呢?她有一道鲜红的胎记,从下颌延伸至耳后,有时她自己都觉得厌恶,旁人怎么会不惊恐呢?
“不是,小白姑娘你别误会,他只是。。。不喜红色。。。”白衣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这个,只是觉得同伴刚才有些失礼,这根本就不像平常的他。而他自己更是懊恼,亏得他还自诩天下事皆知,却不知道迎客来的掌柜小白姑娘脸上有一道暗红的胎记。
“哦,我听说过这样的毛病。”小白随口应着。
听说过?白衣男子有些发愣,但转念一想,这位小白姑娘怎么可能见过他们?或许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吧,这么想着,他对小白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小的饭馆能在挑剔的客商中备受赞誉了,而传出来的消息也是一点儿关于她的容貌都没有的。
其实他误会了,小白心里想的,是神经病。
小白放下了手,轻松的笑道:“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自己吃的晚饭可以让你带走。”
“好啊,今儿能品尝到小白姑娘的手艺就行。”白衣男子回神,对上小白清澈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小白羞涩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将刚刚做好的晚饭放进了食盒,又从架子上拿了一些辛辣的肉干和还没拆封的风月一起交到了白衣男子手里。
“这些都是姑娘的晚饭?”尤其是那一坛子风月,夏家的酒没有标签,只是凭借瓷瓶来辨认,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食盒里是,这些肉干和风月是让你们在夜里吃的,你朋友不是不舒服吗?夏家的风月最能解乏了,还有这些肉干我用辛香料腌制过了,特别好吃,长夜漫漫的,没点儿零嘴儿磨牙,你俩得多难熬啊,快走吧,路上小心。”
白衣男子浅笑着接了过来,刚要走,却又忍不住问道:“墙上那幅画小白姑娘从哪儿得来的?”
“那个啊?”小白侧身指着墙上那副迎客松,笑道:“我在夏商馆门口捡的。”
白衣男子愣了愣,心想怪不得下头的人没有找到呢,虽然只有半枚印章,却也是不能外传的东西,没想到是被人捡去了,还堂而皇之的挂在了这里,“你。。。认得那半枚印章吗?”
小白摇头,“不认得,别说我了,看过的人有一半都不认识。”
“那另一半呢?”
“不识字。”
白衣男子大笑起来,又说道:“一副画了一半的画儿,被当做垃圾扔了出来,你怎么还当成了宝贝挂在这大堂里了?”
小白回头去看,那幅画平平整整的被惠城的书画师傅装裱了起来,原先的几个折印都瞧不清楚了,虽说只有半个印章,可也不像是垃圾呀,小白笑道:“我喜欢啊!”
“你就不想问问那印章上刻的什么?”
小白摇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爱,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姑娘,白衣男子浅浅一笑,真想再好好跟她聊聊,但是外头马车已经传出了焦躁不安的声音,他也就没再多话,付过了银子,和小白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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