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萧家不会去宣扬,颜家更不会宣扬。但问题是,此前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颜萧俩家下人都知道,更别说其他世家。萧颜两家不去宣扬,可挡不住其他家族、平民把此事当成茶余饭后谈料。人的秉性便是如此,谁也不会拒绝聊聊世家大户墙角传出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狗屁倒灶的事,越是遮掩,传的越快,此事该如何收尾……
“来,盛饮此杯,为众位兄弟践行!”语鹂楼中,李文通坐于主位,两旁张玉、颜子卿、朱二郎、铁三郎、尉迟无我等人,全是军中胞泽,日常好友,无相干的一个没有。
“当初我要跟着颜兄混就好了,怎么也是个中郎将!就我最可怜,一个队率,回去我阿耶知道,还不打死我!”铁三郎看着朱二郎满脸羡慕,那一股股妒火,周围端着酸梅汤的小娘们都浇不灭。
“行了——你,我跟着卿哥出生入死,有几次都差点回不来!”朱二郎哪敢暴露自己在颜子卿营中中表现,只能把牛皮吹得震天响。“你就偷着乐吧,当初从军之时十五兄弟,现今只剩八个,活着比啥都强”朱二郎此话一出,张玉、颜子卿等人尽数沉默,三年前第一次到白玉楼喝酒,一共十五人,如今只有八个,众人只觉物是人非。
“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就舒服多了!”铁三郎想想也是,若三年前知道自己能或者回神京,那还不高兴得跳起来,朱二郎这么一说,仿佛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自己。
“子卿贤弟,到云州之后也给哥哥们写几封书信,不要生疏了,多多联系!”李文通的示好颜子卿没有拒绝。对于李文通这样的人,颜子卿半点都不讨厌,只觉亲切。至于说言官、文官们爱怎么说,由得他们去。
“张大哥,你的战马战死,不如把我的金翠玉露牵走,留在我身边,浪费了!”颜子卿这么一说,别说朱二郎等人口水直流,就连李文通都忍不住鼓圆双眼,一副愿意帮张玉答应表情。张玉的青蛟拳毛骢朔州一战战死沙场,张玉一直没能找到好马乘坐,颜子卿这么一说,张玉感动不已。
要知道,颜子卿的金翠玉露乃是左贤王坐骑,天下有数的绝世宝马,凉州再也找不出一匹,送给自己……“不用了,马上我和朱二郎他们就要回神京了,家父不会留我长期在凉州的”张玉乃是侯府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侯府自然不可能留其在晋阳一辈子。
“马你自己留着吧,但还是要备一份大礼,等我向惜娘提亲成功之后,记得送上!”惜娘就是方惋惜小名。张玉豪气大方、正义严谨让伍祐很是满意,有意撮合他俩,将方惋惜许配于他。至于其提亲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张玉和他老子的博弈给不给力。
“那是一定!我颜子卿嫁妹,绝不叫你侯府看扁!”颜子卿如今也是侯爵,张玉老爹本人来此也是平起平坐,自然毫无顾忌。
“卿哥,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要不嫁我一个,你把金翠玉露拿来当陪嫁就行!”朱二郎忝着个肥脸凑到面前,猪哥模样。颜子卿的金翠玉露,看一次留半盆口水,听说有机会得到,那里还按耐得住。颜子卿的妹子是庶出,朱二郎虽是老二,但也是嫡出,此事根本成不了。
“别做梦了,我颜家女不给人做小,若是明媒正娶,你只管来!”颜子卿知道朱二郎家情景,想要让朱二郎娶自家庶出妹子,难度比张玉娶方惋惜还大。
“子卿,不用你嫁妹子,你用你的金翠玉露来招上门女婿,说不得朱二郎也会上钩,那你还需你出嫁妆?啊,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中招!——哈哈”
……
“此情此景怎能不赋词一首,”朱二郎抱着酒缸站起身,耸着大肚皮,打着酒嗝面朝众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来,盛饮此杯,从此以后天各一方,苟富贵、不相忘!”
“苟富贵、不相忘!干——”
“干——”
车队停于晋阳大门,颜子卿再次骑马抬头,鹿角尖刺依然红中发黑血迹斑斑,几颗光秃秃垂柳,在秋风吹拂下,干枝乱摆,好似在用力抓住过往浮沙。
“少爷,全准备好,可以出行了!”颜福更加苍老,“庭院过户给了方小姐,临时雇的奴婢都遣散,其他人都在这了!”
颜子卿回望,来时五十名颜家子弟,如今只剩二十二。前面几辆马车上是满满的书籍和边青桐几名侍女,中间车上还有三百多不良于行的残疾退伍士卒,最后面是八百多整装待发的私军,众人都在翘首以待,迎接不知前路的未来。
“出发!——”一声号令,车队徐徐成行,由北向南,向云州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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