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绕着大树转了一圈,落到一处树枝上,回眸娇嗔道:“下流!”
刘縯登时面红耳赤,他刚才虽然是临阵应敌,迫不得已,但确实把对方的裙底风光尽收眼底了,当真有口难辩,唯有闷声装糊涂。
他这时发现,数十名敌人已完成合围之势,将他二人死死盯住。
从与敌交手的情况来看,他判断出武功最高的要数那老叟和这名女子,另外两人则要逊色一些,幸亏一时侥幸先伤了对方二人,否则此仗也不用再打了。
他思维急转:“在这之前,敌人低估了我和黑熊的实力,才略微失算,但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光是周围的杀手及弓箭手就够我们应付的了。”
“特别是最外围的十余名弓箭手,随时都会放出冷箭,有如芒刺在背,必须设法乱其阵脚并趁机除之,否则突围无望,不是战死就是累死。”
险中求胜,贵在出奇。刘縯急中生智,忽然想出一条计策,决定冒险一试,他转头对刘稷道:“黑熊,砸葫芦。”后者一听,立时眼中放光。
原来刘縯和刘稷经常在一起练武,刘縯为了练习『血战八方』这一杀招,弄来几个葫芦摆成一排,一枪使出要同时把一排葫芦全部刺穿才算小成。刘稷觉得有趣,一时兴起之下大斧飞旋甩出,登时把一排葫芦砸了个稀巴烂。刘縯却是眼前一亮,非但没有责怪刘稷胡闹,反而对此赞赏不已,鼓励道:“此招一旦使得娴熟、精准,你这大斧便相当于一枚超级暗器,在冲锋陷阵时可收奇效。”
今日身陷绝境,没理由不搏他娘的一铺,是时候看看这超级暗器的威力了。刘縯猛然间斜里穿出,急赶几步,长枪化作一道青芒,射往老叟左肋。
此招乃是血战枪法中的一招绝活,唤作『斜门三枪』,专门用来追击敌人,重在速度和暴发力,出枪的角度刁钻、奇特,力求瞬间截杀。
老叟见刘縯突然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穿插过来时,就有些心中发慌,因为他发现对方这一逼近,在不断变化着身法,令人无法捉摸其攻击路线,枪锋上所蕴含的刚猛劲道似发未发,有如山雨欲来。他只觉不管自己怎么调整守势和站位,都难以讨好,如此枪法当真可怖。个中这么多的细节,其实只不过是一呼吸间的事情。
使钢爪之人知道厉害,急忙喊道:“娄护法小心。”他一言甫毕,刘縯的长枪刚好一连刺出三下,瞬间击散了老叟的剑网,直把他震得倒飞而去。
众敌惊呼出声,这一下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对方枪走人移之快,就连离得最近的三人都无法解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娄护法”被击成重伤。
不待刘縯补枪,空中声响骤起,两条丝绢率先袭至,果不出他所料,这女子的武功在另外二人之上,数她反应最快。他不敢大意,忙回身应战。
刘稷见大哥被三人围攻,当下大斧一挥,斩向那穿斗篷之人,他心道对方没有兵器,自然好对付一些,多半能讨点便宜。
老叟长剑拄地,止住后滑之势,口中连喷鲜血,稍一调息后又直起身来,他那干瘪的身躯竟能呕出这许多鲜血而不至躺下,也是奇了。
刘稷故意隐藏实力,假装穷于应付,打斗间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果然,敌人对他放松了警惕,还以为是老叟不中用,遇谁都能受伤。
老叟此刻恨极了刘縯,一声不响地扑来,似要与人拼命。
刘縯手中一杆长枪舞动如风,周身寒光点点劲气游走,力战三人丝毫不落下风。敌人对他越发忌惮,皆欲除之而后快,打斗中紧逼不舍。
这正是刘縯所期待的,他就是要将敌人的眼睛都吸引过来,以给刘稷创造机会。他不断改变着方位,渐渐与刘稷拉开距离,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刘縯把灵觉提升到极致,他通过气机感应,能对场中情况明察秋毫,敌人的包围之势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那十余名弓箭手为了寻找有利位置瞄准自己的后背,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一块,差点挤成一堆。他不由心中暗笑,机会终于来了。
长枪突然光芒大盛,他做出欲强行突围之势,逼往使钢爪之人的方向。
那人见刘縯要往自己这边突围,登时心中骇然,急退三步后抬手射出两枚毒镖。刘縯长枪一拨,将毒镖敲往那女子,他这一下巧劲,有连消带打之用。
老叟以为有便宜可占,长剑魅影般削往刘縯腰间,想要来个“黄雀在后”。
长枪猛地拄地,刘縯迅速弹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刚好避开长剑,老叟闷哼一声,沿着枪杆削他手腕。随着一声长啸,他将真气贯注长枪,用力一震,敌剑登时被弹开数寸嗡嗡作响,便即失了准头,他趁机抽回长枪。
此时,刘縯尚在半空,那女子避开毒镖后恰已赶到,手中丝绢鼓槌般激射而至。
长枪倏地钻出,如云龙探海,疾闪了两下,青芒与丝绢相撞,竟发出闷雷般的巨响,震得双方皆飘身引退。这一下交手,依然是平分秋色。
不待三人合拢,刘縯又有动作,随着一声暴喝,他整个人纵身而起,所取目标还选使钢爪之人,另外两人见状立刻追来,断然不给刘縯逐个击破的机会。
谁知刘縯刚跃出一半,突然在空中拧腰转身,倒飞而回,长枪有如神龙摆尾般猛地甩向老叟,硬是把老叟从半空中抽打得掉回了地上。
弓弦声响起,一片羽箭射落在刘縯身后的一片空地上,这本该是他刚才跃出后的落脚点。他暗呼侥幸,这些弓箭手都是训练有素的老江湖,能预先判断敌人的落点再覆盖性地截杀,要不是自己早有算计折了回来,此时恐怕已被射成了刺猬。
老叟再次受辱,当真怒不可遏,他发狂般抢前两步,欺向刘縯,干枯的左手倏地抓往枪杆,长剑刷的一声往对方胸口扫去。
刘縯暗赞一声高明,如此近身快斗,正是克制长兵器的好办法。
不过办法虽好,可惜老叟遇到的是刘縯这等使枪高手,加上他自己有伤在身,枪杆哪里拿的住?简直一触即滑,成了笑话。
长枪一阵猛颤,瞬时在老叟胸口和手臂间,来回击打了数十下。
老叟一阵目眩神迷,刘縯瞧准机会,回身又是一枪重扫,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凄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老叟被这一枪连人带剑给磕飞了出去,滚得老远。
刘稷一看时机成熟,突然纵身而起,凌空一脚往穿斗篷之人的头顶踏去,对方仰头怒喝一声:“找死!”赤红的双掌往上一翻,准备以硬碰硬。
刘稷却早有打算,脚未踏实敌人双掌便收回劲道,借力往外围弹去,对方那双掌可是运足了功力,一招击空之后,有一种无从着力的感觉,体内气血翻腾十分难受。
外围的弓箭手一脸茫然地瞧着刘稷从空中飞来,心中均想竟有这等好事,送上门的活靶子?他们下意识地调转过来瞄准刘稷,但刘稷这一弹之下,不管是速度还是行迹,都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以致射出的箭矢尽数落空。
众人正感诧异之际,刘稷怪笑连连,手中百余斤重的家伙螺旋般飞甩而出,往几乎挤成一堆的众弓箭手呼啸而去,对方这才知道情况不妙,一时呆若木鸡。
双刃开山斧带起一阵罡风转瞬即至,众弓箭手惊慌之下哪里走得脱?一时血肉横飞惨绝人寰,仅边角处的几人得以幸免,首当其冲的十来人皆身首异处。
刘稷自武功初成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恶战,他见一斧立威,心下兴奋异常,双脚在树身上借力一蹬,怪叫着往他的大斧掠去。
两名杀手立刻挥刀来砍,刘稷步法一变,错身闪开,双手一抄已把两人夹住,顺势带着他们往前猛撞,他硕大的身躯有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混乱的敌人当中,当下拳脚并用一阵猛击,骨骼碎裂之声传来,数名敌人先后倒地不起。
经这一变故,敌人的合围之势已冰消瓦解,场面一度失控。
刘縯见形势逆转,喊道:“黑熊快去追赶马车,我随后就到。”
刘稷杀得兴起,朗声应道:“好嘞,看我不把盗车的恶贼劈成两半!”说完便往前冲去,大斧寒光所至,立刻又有几名敌人倒地。穿斗篷之人一阵叫骂,追着刘稷去了。
老叟厉声道:“大言不惭,今日休想走脱!”
刘縯狂笑,喝道:“小爷要走便走,何人能挡!”一言甫毕,枪影立刻暴涨开来。
他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众人只见白光一片,星芒点点,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出,陡然间白光一敛,青芒大盛,带着撕裂虚空般的鸣响,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去。
离得最近的三人都觉得这惊天动地的一枪直往自己袭来,吓得连接招的勇气都无,当下走为上策。使钢爪之人反应稍慢,已是退避不及,钻心之痛由肩头传来。
刘縯一声大笑,扬长而去,身后传来老叟恼羞成怒的叫骂声:“臭小子,你可是黄家的人?竟流落到给人当保镖了吗?实在可笑啊可笑,咳……”
他刚才使完那招『血战八方』之后,内力耗损严重,此时真气不济气血翻腾,不便张口反驳,当下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展开身法追往刘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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