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三夫人突然一心向佛,主动交出了院中中馈,将富贵院变成了佛堂,吃斋念佛,凡事不理。
众人皆错愕不已,特别是顾三老爷,总觉得她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可几经试探,却发现顾三夫人整个人萎靡不振,只眼神空洞的揉搓着手中的佛珠,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全无反应。
顾三老爷只觉莫名奇妙,就连静姨娘一时都摸不准了。
她屡屡派人打探,最后只得知赵氏宣布礼佛那日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顾锦璃。
静姨娘心花怒放。
她虽不知顾锦璃是用何手段拿捏了赵氏,可她知道,她的好日子来了!
顾三夫人一心礼佛,不再出来作妖,众人都十分高兴,除了赵文漪一人。
赵文漪不敢相信,姑母不再管事,那她以后还如何在顾府中立足?
可她求见多次,都被顾三夫人拒绝了,心中一时更是惴惴。
直到京都外传来了另一则消息。
之前有消息传顾府二郎偷窥表姑娘洗澡,使得顾承晏被人责骂龌龊下流。
可没想到事情查清后,竟然是表姑娘为嫁到顾府,故意陷害顾二郎。
顾府大怒,当即便将赵表姑娘扔出了顾府。
如意将行李卷往平儿身上一丢,站在顾府大门前掐着腰俯视着赵文漪主仆两人,趾高气昂的道:“亏得你出身永宁侯府,没想到竟是长着一颗黑心肠!
我家二公子好心帮三夫人给你送东西,你却故意陷害他。
好在事情查清,还了我家二公子清白。
三夫人心中有愧,决定从此潜心礼佛,以后你再也不许蹬我顾府大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如意说完,冷哼一声,犹如战胜了的斗鸡般,阔步迈回顾府。
“关门!以后都把眼睛擦亮点,若是有不长眼的敢闯顾府,都给我打出去!”
门口小厮连连附和,一边捧着如意,一边将大门关上。
赵文漪一脸怔愣的看着顾府合上的大门,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瞧见没,这个就是陷害顾二公子的表姑娘呢!可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啊!”
“你看看她长的那模样,尖下巴,上扬眼,长的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样。
那顾府二公子我见过,是个忠厚稳重的年轻人哩,哪里就会偷看她洗澡!”
“怪不得被侯府逐出了家门,留着这样的小贱人迟早会给府上抹黑!”
如此言论比比皆是。
赵文漪只觉得他们的羞辱仿佛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让她头晕目眩,无法承受。
她捂住了耳朵,飞快的逃离。
围观众人的目光宛若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向她,扎的她体无完肤。
她一路逃回了院子。
光秃秃的小院,清冷冷的屋子,一张破木桌,几把破椅子,还有那一张灰突突的床都让她无法接受。
相比之下,原来顾府的生活竟是那般舒适惬意。
当时她总带着挑剔的目光审视顾府,可现在才知道,那里真是最舒服不过。
她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不应轻视顾承晏,她应小意对待他,应一点点拢住他的心,应抓住留在顾府的机会。
她以为姑母是顾承晏的嫡母,她便可以有恃无恐,却没想到,现在竟是连姑母都不肯再理她了!
赵文漪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哀伤痛哭,久久不停……
……
姜府中。
姜悦听到了外面的传闻,一蹦三尺高,拉着婢女便得意洋洋的道:“你看,我就说他是被人诬陷的吧!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偷窥姑娘洗澡呢!”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那小姐您现在可想吃饭了?”
听婢女这么一说,姜悦立刻觉得饿的前心贴后背,忙道:“快去给我整点吃的来,越快越好!”
这几日心情不好,她都没吃下饭,现在可要好好补一补了!
姜夫人听到姜悦终于肯吃饭了,冷斥一声,“依我看应该再饿她两天才对,你看她那副茶饭不思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身边的贴身妈妈忙笑着道:“小姐长大了,心思自然就多了。”
姜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可就算那件事是个误会,他的身份和悦儿也不相配啊。
若只是门第低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庶子,我怎么能让悦儿做一个庶妇呢”
嫡庶有别,她这做娘的怎么能忍心啊!
“唉……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他了。”
姜夫人正兀自呢喃,姜尚书迈步走了进来,好奇的问道:“喜欢谁?你又为悦儿挑选夫婿了?”
姜夫人愁苦着脸没说话,姜尚书摘掉官帽,捧着茶盏喝了两口浓茶,热乎乎的茶流进胃里,甚是妥帖。
“说到看姑爷,前两日我倒是碰到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一表人才,高大英俊,关键是心思忠厚良善。
我没买到翡翠糕,他便主动将翡翠糕让给了我,当真是不错。”
姜夫人听了心中一动,忙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不认识啊!”
姜夫人眉头抽动了一下。
姜尚书尤不自知,摸着胡子笑道:“不过那个年轻人的眼光真是够差的,给心上人选簪子,居然选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可把我笑死了。”
姜夫人眉头又抽动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问道:“他有心上人了?”
姜尚书笑着点头,一副洞穿一切的神情,“对啊,那样子一看就是给心上人挑东西,瞒不过我的!”
姜夫人忍无可忍,一把扯过姜尚书的耳朵,“人家都有心上人了,你还跟我提个什么劲,害得我白白动心,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屋内的婢女婆子极有眼力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屋内就传出了姜尚书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姜尚书捂着下巴,时刻保护着自己完美的胡须。
姜夫人看着就恼火,“整天就知道鼓捣你那两根胡子,今天我就都给你拔了!”
姜尚书哀嚎一声,转身就要往出跑,恰好有小厮前来叫门。
两人相视一眼,偃旗息鼓。
小厮推门进来,恭敬道:“老爷,刑部出事了。”
姜尚书理着胡子,抬腿就是一脚。
“你脑袋让驴踢了?你家老爷我是兵部尚书,刑部的事你找我干什么?”
小厮被踢的一个趔趄,捂着屁股哀怨道:“是宋老夫人亲自去刑部报的案子,说是找到了谋害宋老尚书的凶手!”
“什么?”姜尚书一怔,忙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再带两个人一同去探,有什么消息赶紧传回来!”
如今朝堂之上立储一事闹得极凶,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都有可能影响到陛下立储。
更何况事情涉及宋府,更是要仔细打探。
小厮翻了姜尚书一眼,心中恨恨。
老爷这样的活该被夫人打,真希望夫人能把老爷那边的胡子也薅没了!
宋老夫人亲赴刑部状告凶手一事迅速在京都掀起了风浪,将其他所有的传言热闹全都死死压下。
看热闹的百姓闻风而来,怀里还揣着瓜子花生,大有要长看下去的打算。
刑部尚书与宋老尚书年岁相仿,一听是宋老夫人亲自过来,不敢耽误半分,连忙赶了过来。
“老嫂子,您说您有什么事派个人来不就行了吗,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呢?”
宋老夫人拿出早就写好的状纸递交给刑部尚书,“事关重大,我怕小辈儿们说不清楚,便去亲自过来了。”
刑部尚书打开状纸一看,直接愣住了。
怪不得她要亲自前来,这状告的是宋老哥的兄长,的确不是小辈能处理的事情。
刑部尚书当即命人去传宋丘入堂。
宋丘被衙役传唤带来,他穿着一身新做的暗青色长衫,迈着从容淡然的步子走进了刑部大堂。
宋丘瞥了一眼目光凌厉的宋老夫人,似笑非笑,“原来是弟妹,倒是许久未见了。”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年岁虽大,但依旧中气十足,“堂下之人可是宋丘?”
宋丘收回视线,拱手一礼,“正是。”
刑部尚书依照规矩冷声问道:“原告状告你下毒毒害工部尚书,你可认罪啊?”
“我,认罪!”
刑部尚书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眯着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你认罪?”
宋丘坦然点头,面无惧色,甚至还噙着点点淡笑,“尚书大人没听错,我认罪。
罪昭在哪,我来签字画押。”
刑部尚书一时愣住了,他在刑部任职多年,哪个犯人不是抵死耍赖,甚至有些人证物证具在,还得挨一顿板子才肯说实话。
这一上来就认罪,倒是让他有点整不明白。
刑部尚书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拍着惊堂木道:“工部尚书可是我大梁重臣,你可是谋害重臣是何罪?”
“知道,死罪难饶。”宋丘表现的格外平静。
从刺杀张山的侍卫未回时,他便猜到了这一日。
与其狼狈不堪的狡辩,倒是不如坦然承认。
“我要杀宋丞,是因为他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家业。
我是宋府的嫡长子,宋府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他鸠占鹊巢,与他的母亲合谋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我不应该杀了他吗?”
“宋丘!”宋老夫人沉声开口,厌恶的看着他。
“宋丘,你可是忘了父亲为何逐你出门?
你要弑父杀母,谋害手足,所以父亲才将你驱逐出府,你有何可怨!”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出声。
手足相残他们都见识过,可这弑父杀母,简直耸人听闻。
宋丘却只低低的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一点惭愧之色,“弑父杀母又怎么了?
那是宋丞的母亲,又不是我的生母。父亲被迷了心智,不在乎我这嫡长子了,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清醒清醒。
只是可惜啊……”
宋丘怨恨的看向了宋老夫人,眸中含着阴冷的憎意,当年若非她看出了那子母壶的秘密,如今宋丞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宋老夫人无视他的恨意,只望着他道:“刘氏毒害罗氏,可也是你指使的?”
宋丘只抿了抿嘴角,闭眸道:“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还有什么话想问,你就让宋丞来狱中找我吧!”
------题外话------
我们锦儿真是又甜又飒,我亦拜倒在石榴裙下……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63517/2436854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