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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无心我便休

一声闷哼,血痕顿时漫出衣衫,好不吓人!

云若撤回竹枝,冷笑:“郎君这是何意?”

她原本要抽的是申遂儿那张毒嘴,力道嘛也拿捏正好,既让这个骄纵小娘子吃点苦头,一年半载出不了门,不能来找自己的麻烦,伤好后又不至于留下疤痕。谁知那裴琛突然扑过来,将申遂儿死死护住,结果反倒伤了他自己。

申遂儿也是愣怔当场,过了好几息,方缓缓抬眸,望着裴琛因痛苦而微微蹙眉的面容,急切喊道:“裴郎,你可还好,裴郎……”

裴琛缓过气,立刻推开怀中之人,后退两步。

申遂儿两手落空,欲上前,突然又想起他对自己的推拒,一时胆怯,不敢靠近,咬唇道:“裴郎,你要不要紧的?你看你,背上都流血了,我替你包扎伤口好不好?以前你指尖被琴弦割伤,都是我包扎的,不会弄疼你的……”

此刻,她眼中心中全是心上人受伤的肩背,满面疼惜,泪凝于睫,只顾盯着裴琛说话,将伤了他的“罪魁祸首”完全丢在一旁,温柔小意的神情跟方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云若撕碎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她的惊慌与疼惜,裴琛仿佛视若无睹,声音仿佛从喉底硬生生挤出来:“今日之事,皆因某而起,等下自会向公子告罪。也请女君自此以后莫要再来了,若要学琴,天鸣坊自会安排其他琴师前往府上教授。”

“你说甚?”闻言,她愣怔了几息,努力思索一番他话中的意义,得出个结论仍不敢相信,双眸失神,红唇开阖几次,最后颤声问道:“你是说……让我不要再来?”

裴琛将头撇向一处,不再看她,声音冷若寒冰:“天鸣坊一向安静太平,与世无争,没想到今日却沦为武斗流血之所……有女君在此胡闹,天鸣坊永无宁日!”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申遂儿只觉得身体从里到外都寒透了,她抑制不住地颤抖:“原来在你眼中,我做任何事都是在胡闹?”

“原来在你眼中,我几次上门,竟是玷污了你天鸣坊的名声。”

“原来在你眼中,我竟如此惹人厌烦?”

“所以迫不及待地要与我撇清关系,离得越远越好?”

裴琛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申遂儿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我明白了。”

艳阳之下,申遂儿美丽的面颊苍白如雪,声音轻微,仿佛寒月冻霜自竹叶间剥落:“既然你无心于我,我又何必上赶着讨嫌。申氏遂儿在此多谢郎君提点,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往多有打扰,今后申氏遂儿绝不再踏足此地,更不会再纠缠于你!”

裴琛沉默,唇角紧抿,树荫投射在他面上身上,斑驳而清冷。

“至于另请琴师一事……”她笑一下,将手缓缓笼入袖内,“还是罢了。我实在无心于此,从前不过因人而为之,自此也不打算勉强自己了。”

因人而为之?

云若心中一突,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为他人之所求,为他人之所好,所以强忍烦恼,勉为其难。

他还说自己如此委屈自己,那人可否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想起溶夜递来的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消息,蓦地,云若心头绞痛起来,如同火烧。她缓缓后退几步,靠在一株稍粗壮的翠竹上,阖了眼静静待那股不适过去。

任何一个被纠缠到不耐烦的人,一旦如愿,多少会喜形于色,但是裴琛神色无波,无惊无喜,仿佛那不过是一场意料之中的告知,对方交代完了,他默默接受了,事情便就过去了。

申遂儿看向靠在一旁,面色略显苍白的云若,眸光复杂。

一开始,她指责云若和裴琛二人苟且,不过一时气急嘴快,又因裴琛态度冷淡,对自己毫不在意,便迁怒旁人。如今决定对裴琛放手,视界反而看得开,原来自己对云若并无恶感。

但她是不会道歉的。

她堂堂培王府女君,进封郡主也绰绰有余,怎会跟一个乡下丫头道歉,更别提云若此人极没眼色,就连身边的侍女也敢抢夺自己看中的玉坠儿,若不是二兄劝解,非要狠狠掌她的嘴不可。对了,方才她还被云若用竹枝抽了好几下,衣衫也破了许多洞眼,嘶~,小腿那里疼得钻心。

哼,骄纵之名,应该安在云若她头上才是!

这样的人她申遂儿自然是瞧不惯的。不过七夕宴上,云若的表现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三言两语便将宜容长公主哄得一愣一愣的,虽然那是个蠢的。最令她感到痛快的是云若对罗绮的态度,冷淡,疏离,隐隐的防备,尽管表现得比自己含蓄,但是其中的敌对情绪跟自己如出一辙。

说道罗绮,那实在是一个贱人,虚伪做作,四处卖乖搏名声不说,还最喜欢背后搞小动作,这一点大概是随了罗国公夫人——她那个满腹心机,被母亲鄙夷无视的娘姨。

母亲对自己的那位庶妹不屑到不愿多谈,从不与之往来,连外家郑氏也将其拒之门外,因而朝中鲜有人知道她与罗绮还是表姐妹的关系。

申遂儿想起舞道教习柳如昔常感叹的话,这世上的郎君们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心软。只要你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又处处为他们着想,事事做得合他们的心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最后总能使自己的那点心思如愿的。

显然,罗绮就是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的。所以太后常常召她入宫说话,而不是自己这个亲侄女。就连皇帝陛下,据说也即将正式下诏,甄选她入宫侍君。

虽然申遂儿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但并不代表别人没有。七夕那日不止她一人看得清楚,陛下跟眼前这位云氏阿若之间,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意思在里头。

然而云若在大理寺遇险,人尚在失踪之际,陛下便以探望罗澈,安抚老臣为名,宿在罗国公府一夜,隔日便传出即将纳妃的消息。

不知这位云小娘子得知此消息,会作何反应?

人心从来凉薄,却未想能凉薄至此。若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必然怒而入宫中问个清楚。再不济,也要带上人闯去罗国公府,揪出那罗绮来,让她吃点拳脚苦头。

“云若,先前是我大意了,才被你得了手。”申遂儿微微仰起脸,颊上残留的些许苍白全然无发掩盖原本的明丽娇艳,语带傲然,“回去后,本女君定会勤加练习,下次碰面,势必要与你好生切磋一番。”

呵呵,明明输得一败涂地,说甚么大意;明明是搞突然袭击,还死鸭子嘴硬,说是切磋。三脚猫的功夫她还不看在眼里呢!

“一定奉陪到底,只要女君不临阵脱逃便好。”云若也仰着头,恶意地微笑。

申遂儿头仰得更高,冷笑:“你放心,临阵脱逃的人绝不会是我!”

申氏的娘子比世间大多数的郎君都要来得骄傲,她们也有骄傲的资本。

说完,申遂儿不再理她,转向裴琛:“郎君之伤,皆因我而起。回去后我会让家仆送来治伤良药。此次也算欠了郎君一个人情,他日若有需要,培王府定尽绵薄。”

她语调平静,隐含疲惫,仿佛饱经风雨后的湖面,再不能,也不愿起一丝波澜。朝他略一颔首后,道一声“珍重”,转身便走。

明丽窈窕的身影逐渐隐没于浓翠微黄当中,仿佛坠在竹叶尖端的露珠,一边折射着五彩之光,闪如金钻,一边逐渐萎缩干涸,从此再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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