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瞧了她一眼,目露无奈。
“是昔昔,一定是昔昔!”柳鹤满眼喜色,搓手道:“她最善舞道,当年大明城三年一度花朝节遴选圣女,她本命之花不过柳絮而已,却能以飞絮落雪之舞脱颖而出,夺得魁首,当选花圣,便可知她舞姿有多美……太好了,太好了,原来昔昔就在天都。她离我如此之近,我竟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不是说她已嫁人生子了吗?你这般找上门去,也不怕她夫君生怒,家宅不宁?”云若道。
柳鹤笑容一僵,大约是想起陆明珠之前的话,说是柳如昔已经嫁给了曾经的心上人,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对啊,既然她嫁了人,她的夫君又身为大夏武将之首,不是该富贵已极,人人巴结吗?如何还要抛头露面做人西席,寄人篱下,甚至还被逼外逃?”柳鹤猛地靠近陆明珠一步,“阿珠姐姐,她嫁的人是云措没错吧?”
陆明珠面色顿变,她有些不安地望了云若一眼,见小丫头面色惨白如雪,双目死死盯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柳鹤,一副要将他吃下去的模样。暗叹一声:“她的近况,我已许久不曾留意了。”
这便是承认了。
原来,师父她知道。
原来父亲藏匿在扶腰园的神秘妇人,竟然是柳如昔!
柳如昔,柳如昔,怪不得一院子的柳树,原来那代表了她的出身和姓氏。
父亲为母亲种下一池风荷,也为柳如昔栽下满园垂柳。一府两院,园中之园,瞒过了自己和阿田,瞒过了世人,真是多情又谨慎的人啊!
“母亲生前知道此事吗?”云若低声问。
陆明珠犹豫了一下:“知道。”
云若笑笑。她突然觉得很冷。自从热毒发作,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过。这种冷从心底漫上来,从骨子里透出来,啮咬着她的骨血,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浑身战栗,神志模糊。
萧月一把将她拥住,陆明珠紧张地看着她。
柳鹤奇道:“阿莲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陆明珠冷冷瞪他一眼:“乱叫什么,这是我的徒儿!”
一开始他就这么唤的,陆明珠也不曾叱他,现在又说是她的徒儿,到底怎么回事?
再细瞧,的确不对劲。阿莲姐姐少说也三十出头,眼前这位却是稚气未脱的小娘子,二人眉眼极其相似,年龄上却不符合。
难不成她是阿莲姐姐的什么人?柳鹤想道。
这时南陵鸢却沉沉发话:“你们这些人,乱闯我地宫,将我多年心血破坏,总该给个说法吧。”
陆明珠冷笑:“休说毁了你这魔窟,就算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南陵鸢仰天大笑:“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纳命来吧!”
他说完,突然往后疾退,大群活死人如同蝗虫一样飞掠过来,挥舞着尖利的手爪,朝几人展开攻击。
阿青执剑加入战斗,他武力甚强,几下就砍翻几个活死人,陆明珠更是一把抽出腰间软剑。那软剑极长,施展起来雷同鞭子,加之她内力深不可测,招式也是绵绵不绝,触之者无不血肉横飞,很快四周躺了一地活死人的尸首。
南陵鸢冷冷一笑,蓦地,从他口中发出一阵的哨声。这哨声不同于柳鹤之前发出的那般尖锐,反而蛊惑人心一般低沉,然而穿透力极强,如同一根穿了线的细针钻入人的脑中,反复搅扰,不胜其烦。
躺在地上的活死人似乎被这根针线牵引,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转动着僵硬的脑袋,诡异地扭动着残缺的躯体,突然一个个目露凶光,朝云若他们重新扑过来。
蝴蝶夫人一掌击中一个,正要收势,突然腕部一阵剧痛。一个活死人正咬住她的手,抬着黑洞洞的眼睛朝她阴恻恻地笑。
“啊~”蝴蝶夫人一声尖叫,哗——,寒光闪过,腥血飞溅,活死人的头颅与他的躯干彻底分离。
躯干倒了下去,那个头颅还挂在蝴蝶夫人的手上。她吓得几乎闭过气去。阿青伸手在他下巴处一捏,吧嗒,头颅终于掉下来。
阿青将蝴蝶夫人护在身后,继续砍杀不断涌过来的活死人。
南陵鸢阴森森的笑声自活死人群当中响起:“你小子有眼光,这个妇人滋味甚是不错,今日你若能随你主子逃出本座手掌,本座便将她送与你,如何?”
“无耻!”陆明珠骂道。
阿青一言不发,砍杀得更加狠绝。
……
活死人尚在源源不断涌过来,无穷无尽似的,时间久了,几人都不免感到疲累。南陵鸢不紧不缓地吹着口哨,仿佛对眼前一切势在必得。
“如此久耗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出去。”陆明珠道。
“尊长稍安,很快就可以出去了。”萧月道。
陆明珠一剑撂倒几个活死人,瞟了萧月一眼:“你有安排?”
萧月摇头:“并无。”
陆明珠气道:“那你瞎说什么!”
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巨响,仿佛巨雷炸裂了似的,所有人都懵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又一声巨响,地动天摇,巨石乱飞,仿佛山崩一般。
陆明珠望向萧月,后者正朝她微笑:“我等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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