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驰和祁元娘从前也闹过,但孙驰从未说过要休了祁元娘这种话。
棣棠、海棠对视一眼,知道这次闹得大了,棣棠便嘱咐海棠几句,起身去请徐氏了。
屋内碎瓷声不断,屋外祁元娘哭得几近昏厥。
萧沅好心中愈加烦躁愤怒,她一脚狠狠地踢上了门扉:“孙驰!你自己不顺心了,就只会拿女人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文王真是看走眼了,竟赐予你飞翼将军之衔。你有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飞翼将军之称!”
祁元娘吓得回了魂,忙搂住萧沅好:“阿好,你怎能与你舅舅这般讲话?你舅舅他只是病了,不顺心,等他想明白了,会好的。”
屋内孙驰却冷笑道:“我是配不上这个飞翼将军,我也不稀罕做什么飞翼将军!我只想要回我这双腿!我只想要回我这双腿啊……”
祁元娘大恸:“郎君,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腿!”
孙驰却不再应答,只能听到屋内隐隐有压抑的哭声。
萧沅好紧紧握住小胖手,她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可她不能看着孙驰继续颓废下去了。
她需要孙驰,祁元娘需要孙驰,孙家也需要孙驰!
“舅舅,”萧沅好缓和了语气,“你的腿伤不是舅母造成的,也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真要怨,那你就去怨天怨地怨神仙,可你独独不能怨舅母!”
“你腿伤不能行走,舅母却对你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舅舅,你不知珍惜,却三番两次伤舅母的心,你难道真的忍心看舅母日日以泪洗面吗?”
“外祖父、外祖母已经年迈,又能支撑这个家几时?孙家日后的希冀,全都在舅舅一个人身上。舅舅如今自暴自弃,对得起外祖父与外祖母吗?对得起我阿母吗?”
屋内哭声渐消,萧沅好的鼻子却酸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话至于此,她竟然也跟着落泪。
“舅舅不自立,孙家就会日渐败落,我在宫中就要受人欺负!哪怕我是嫡公主又如何,几个姊妹都欺我无母。若我阿母还活着,若孙家还兴旺,我又何至于被人扔进锦鲤池,何至于除夕夜被几个姊妹按在地上殴打……”
紧闭的门“唰”的一下被打开,孙驰赤红着双目,沉声道:“谁打你?谁敢欺你!”
萧沅好泪眼朦胧,抽抽噎噎地道:“今日是舅舅你欺我!”
孙驰紧闭双目,默不作声。
“鲁班是贱籍又如何!舅舅身上衣是贱籍所缝制,盘中餐也是贱籍所烹煮,离了舅舅口中的贱籍,天下人哪里有房屋住,哪里有衣裳穿?”
“天下纨绔子弟甚多,他们倒不是贱籍了,可他们又为我大燕做了何事?为黎民百姓做了何事?他们一生碌碌无为,名字只记在家谱上罢了,鲁班却美名世代传!”
“我阿母有玉后之美名,她从不轻视贱籍,待人和和气气,甚至认贱籍孙昭仪为妹,赐她孙姓。若是阿母泉下有知,自己的亲弟弟如今却笑话鲁班,你要她作何想?”
萧沅好越说越来劲儿,若不是人小,她真想跳起来指着孙驰的鼻子大骂一通。
“你自以为瘫痪,便能万事不操心,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不高兴了便拿我舅母出气。孙驰,你要这整个孙家都养着你,你休想!”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抱着飞翼将军这个名号,碌碌无为一辈子,跟着孙家败落下去,还是抛却你这世子爷的尊贵身份,另辟蹊径,让你孙驰的名字垂名青史!”
“闲闲!”
萧沅好回头娇喝,闲闲都呆了:“殿下,作甚?”
“我口渴了,拿杯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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