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夜华不再解释,唇角噙着高深莫测的浅笑,头也不回的率先走在前面:“我先带你们去房间看看,府里的丫鬟不多,有些事情恐怕还得靠你们自己动手。”
紧随男人身后,虽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苏子画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男人的唇角此刻一定挂着笑,她甚至可以想像出,在他唇角扬起的那一瞬间,狭眸也随之变得烁亮无比,像亘古长明的星辰一般耀眼。
亦然,她樱唇也渐缓漾起一抹浅笑。
翌日,崇政夜华清早便带着高雄一行出了门,他说要亲自去接母亲来老宅,让苏子画留下等他们回来。
苏子画带着紫玉漫不经心的在宅院里转悠,突然听见大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紫玉微微一怔,与主子对视一眼,主仆二人眸底皆划过一抹疑色。
紫玉若有所思的猜测道:“大小姐,会不会是夜华公子他们回来了?”
“应该没那么快吧?他们才刚出门一会儿,华说约摸要到响午才能回来。”
苏子画摇摇头,又喃喃道:“难道忘了东西,半道上折返回来了?走,咱们到门口看看去。”
紫玉跟在女人身后,小脸不难看出紧张,如果是夏商国或北冥国的官兵寻到这里来,那她们可就百口莫辩,玩完了!
看出了那丫头的紧张,苏子画侧眸瞥了她一眼,压低嗓音轻松笑道:“瞧你紧张的样儿,咱们现在是女扮男装呢!你怕什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紫玉才反应过来,没错,她们主仆二人女扮男装,现在可都是男人,就算遇上了官兵,也肯定没人能一眼认出她们。
打开大门,门口伫立的欣长身影却是让苏子画主仆二人都怔愣当场。
刚才敲门的是一位俊美异常的陌生男子,不过面部轮廓看着却是有几分熟悉。
苏子画清冷出声:“你找谁?”
她水眸带着几分警惕,凝盯着眼前的男人,清晨阳光的金色碎光落洒在他的身上,眩目的金色光环将他周身笼罩。
来人一袭镶金边精绣长袍,流畅而华美,长身玉立,发黑如墨,唇角含着优雅的微笑,此人容颜极为俊美,好似误落凡尘的神祗般,令人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蔫的神圣感觉。
崇政慕白盯着苏子画的脸,微仰的俊脸精美剔透,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这位……想必就是昨日救了在下爱马的公子吧?”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苏子画!
苏子画的大脑条件反射的进行一番推理,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八尺龙是你的爱马,那你就是华的九叔?”
“公子好眼力!”
崇政慕白眸底一闪而过的赞意,眸光却是倏然收紧,变得更加暗沉,从对方刚才对崇政夜华的称谓,不禁更让他心生疑惑。
苏子画莞尔一笑,既然是崇政夜华的家人,那她就更不用紧张了。
虽然对方很年轻,但却是长辈,她还是微微欠身行了礼,笑道:“刚才我就纳闷,你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原来是尘的九叔,长得相似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崇政慕白面色平静如水,异常性感醇厚的嗓音淡淡逸出,如醇香的美酒般醉人:“请问公子眼下是住在这里吗?”
苏子画感觉到男人那双安静的鹰眸正盯着自己,如此明亮慑人,复杂而深邃,像是暗夜中的星辰,在最黑暗的背光处也能引人注意,莫名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呃……这个……只是暂时的,等帮华医治好他母亲的病,我就会离开。”
男人俊美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声音听起来也带着微颤的激动:“公子刚才说什么?你能治好他母亲的病?这是真的吗?”
他突然上前一步,脚已经迈进了门槛内。
苏子画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不过我到现在还没见到患者,也不知她的病情到底什么程度,还无法做出判断。”
她心中却在暗想,崇政夜华的九叔看起为似乎也很关心他母亲的病情,叔嫂感情也甚好,可见崇政夫人在夫家的人缘应该挺好。
不等苏子画接下来的话,崇政慕白一拂衣袖,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门,率先走在她们前面。
苏子画和紫玉暗暗对视一眼,紫玉用眼神示意,就这样放一个陌生男人进门真的好吗?苏子画耸耸肩,回以她一记无奈表情。
这里是崇政家的宅子,说到底外人是她们,难不成还能将崇政慕白拒之门外不成?
紫玉撇撇嘴,突然多出个来意不明的陌生人,总是让她感到心神难宁。
“呃……崇政大叔这是要留下来等尘他们回来吗?”
苏子画清了清嗓子,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可基于他和崇政夜华之间的关系,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称他一声大叔。
大叔?!男人的步伐嘎然而止,这称谓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崇政慕白缓缓回头,凝对上女人的水眸,反问她:“崇政大叔?我有这么老吗?你……还是头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
男人的眸光如鹰隼般锐利,声音却很温和,如同三月春风拂面,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苏子画莞尔一笑:“其实你看上去很年轻,只不过……既然你是华的九叔,我这样称呼也是出于尊重。”
面对男人犀利的眸光,眸底无一丝惧意,云淡风轻的解释。
崇政慕白欲言又止,饶有意味的深瞥她一眼,缓缓点头,再次转身走在前头。
厅堂里寂静的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崇政慕白端坐在位置上,一边细细的茗茶,同时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模样。
苏子画坐在他对面,紫玉略显拘谨,一直站立在女人身后,他们已经就这样相处了快两个时辰,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咳……华他们应该就快要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苏子画被这样紧张的气氛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男人自从进了屋,好像就不会说话了似的,就算她应酬的和他说上两句,他也是完全没有回应的那种,清高弧傲,眼高于顶那种类型。
“等等!”
崇政慕白不疾不缓,幽幽出声:”这位公子……想必应该不是北冥国的人吧?夜华是从哪儿把你捡回来了?“
捡回来的?竟然说她是被崇政夜华捡回来了?!苏子画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清澈澄净的水眸点点降温,变得冰冷下来。
“崇政大叔,我是个人,又不是物品,不是说捡就能捡的。”
苏子画的脸色也不禁缓缓冷了下来,低沉道:“我受夜华之邀,特意来为他母亲治病的,因念及崇政大叔是华的九叔,所以才以礼相待,若是崇政大叔出言冒犯,那我也没什么可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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