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长的目光直直地撞见我的眼帘里,陌生而熟悉,熟悉又陌生,与这目光一并袭来的,是一句悠悠长长的话语,似是幻觉一般听不真切,却又那般真实明确的存在着,轻云蔽月般不清不楚,流风回雪般欲说还休。
究竟是一句什么话,千回百转在耳边缱绻缠绕,还未在那幻觉一般的语句之中听得清楚明白的半字,那句话语便被九陌的一句冷言冷语生生打断,就此消散得无影无踪,再无觅处。
九陌冷冷的语气在冷冷的空气之中散开来,“你,给是不给?”
鸦青闻言,不作答,既非同意,也非拒绝,只是那般望着我,九陌循着他那悠长的目光也望着我。
我自望着那站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的女子,眼神虚无空洞,像是周遭一切都是荒芜,她只紧紧地抱着那折扇,好似那把折扇就是她全部的世界,方才她还或玲珑或巧笑或悲或喜唱着那折未名的戏,而如今就那般呆滞那般麻木地站在这里,对所有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一句陌郎能勾起她对这个世界的一点动容。
我连犹豫都不曾,只觉自己在他二人交错的目光里明目张胆却又讷讷地轻点了一下头,默许了。
鸦青会意自取下身上一根黑羽,双手呈上,交予九陌,九陌勾唇,唇角一点凄然:“好了,你可以走了。”
鸦青望了我一眼,还是方才那般的目光,只一眼,便一如往常般离开了,他从不多作一言,我从不与他告别,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九陌望着我,耀目傲人的金瞳一闪,眸中添上些许暗色,他沉声问道:“你为何?”
我应他,我知他是在问我为何默许鸦青给他黑羽,但我亦知道,我只会也应该如我此刻答道:“待她见了陌郎,许能放下了,这桩事便能了结了。”
他逼近一步,追问道:“仅此而已?”
我回望着他,目光尽可能不躲闪,道:“仅此而已。”
他复又如往常般邪妄轻笑,道:“也好,如此也好。”
“天色渐晚,不如早些出发吧。”我同他道,“只是如今这柳清婉肉身已故,只剩芳魂,又当如何?”
“不若将她这芳魂附在那折扇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晕开手中黑沉之气,将柳清婉那缕芳魂附在折扇里,轻柔地接过折扇,继而挥出那黑羽,口中轻轻念起咒语,幻出虚境,那黑羽在他手中任凭他翻覆,随他来或去,他应用这黑羽如此自如,娴熟无比,我比之于他,犹是不及,看来用过无数次。
我愣神片刻,他伸手握紧我的手,拉着我进入那虚境,我轻轻挣开他的手,独自从虚境而出,他轻轻苦笑一下,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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