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郑文博出国的那天发了一条朋友圈: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当我带着录取通知书,拉着两大箱行李走进机场的时候,突然明白了这句话。
离开舒适圈走向未知,在探险中完成一番又一番的历练,以更好的姿态归来,以更优秀的自己与所爱之人重逢。
W城是一个海边城市,人口少空气好,随时抬头都是蓝天白云,气候舒适,九月份已经稍有凉意。注册、体检、入宿,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整整要花两天多,因为有父母在旁边帮忙,还不算特别累,自从弟弟出生之后,好像这是第一次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时间了。
如果将亲近和依赖称之为关系好,我想我不算是和父母关系好的。从小到大,我接受到的教育大多是围绕独立,如何独立于父母的保护、如何一个人在外独立生活、如何在日后的婚姻生活中保持独立等,而我也确实做到了。三四岁就自己一张床睡觉,五岁自己一个房间,刚上初一别人还在适应住宿生活,我就能自己坐四十分钟的公交车上学放学,一直是别的阿姨口中,懂事的别人家的孩子。对于这次父母陪着上学,一开始我是拒绝的,路程远且琐事也多,我担心他们太辛苦,但后来,他们以可以顺路来旅游为借口,才“骗取”了我的同意。
今天是爸妈在W城的最后一天,我们先去银行激活学校发的银行卡,随后他们就要坐飞机回家了。早饭选了一家吃粥的店,接连几天的咸辣菜对于南方人来说的确是有点吃不消。
“宿舍东西都齐了吗,还要再买什么不?”我妈本来就对子女比较紧张,而这几年我基本上都没让他们操过什么心,所以,一旦她“逮到”什么可以搭把手的事,就会抓住不放,一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大概所有家长都这样吧。
“都有了,大不了我自己去买也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着,时不时偷看一下手机里老乡会的消息,好像是要组织一个正式的见面会。
“呀,时间好像不太够了。”我爸看了看手表说。
我脑子顿了顿,心里好像突然被抓了一下,抬头跟我爸对视了一下,说:“那要不,你们就不用陪我去银行了。”
我爸没有看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我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碗里的面条,很随意地边吃边说:“行,那你就自己去吧,我们直接去机场。”
“嗯。”我也低头,认认真真地把碗里的粥喝光。
一出店门口,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向我们驶来,我爸赶紧让我上车:“去吧去吧,自己小心阿。”
“好好好,我走啦,你们也小心。”我不敢看他们,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坐进去,视线里一片空白,只有耳朵能听到我爸的声音。
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想象过和父母分离的场景,也不认为,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小时候在幼儿园摔倒流了很多血,我没有告诉父母;长大后青春期的各种烦恼,我也没有告诉父母;甚至到了高考报志愿,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完成,最后告知他们一声。缺乏沟通、过度包揽并不会对我们之间的感情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无法更近一步,以至于我失去了情感诉求的机会,心里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但还是宁愿胎死腹中,甚至连如鲠在喉的程度也达不到。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不应该对别人有要求、不应该麻烦他人,所有我无法完成的事都只是因为自身的能力不足,而倾诉只会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激活的手续很简单,半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回来的路上为了省车费,随口搭讪了一个看着像我们学校的学生,他爽快地答应了一起拼车。
“同学你是哪里人阿?”路上他问我。
“我是广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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