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在地铁站和程溪分别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
“韦健豪,他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可以的话你多跟他聊一下天吧。”我一直不太确定他俩的关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现在看来,程溪的心里应该没有他。“我的身份也不太合适。”
“行,我知道。”她没有多问,“我们时不时也会聊,只不过有时候我太忙了,来不及回他。”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然后他又经常一大段一大段地讲道理是不是?”我心领神会。
“对啊哈哈,我有时会懒得看。”她有点不好意思。
“他就是这样。”突然有什么在我心里揪了一下,“没事,你看着办吧,走啦。”
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地铁里完全没有落脚点。
好不容易挤进了车厢,我一只手提着重重的衣服,另一只手穿过重重的人群,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艰难地勾住扶手。进站时一个急刹车,旁边的人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连忙空出一只手,捂了捂正在下滑的衣服;离站又猛地一发动,没有扶稳的我差点向前冲去,只能用脚趾死命地抓着地板。
“我刚刚下了地铁。”总算是成功坚持到站,一出来我就给马硕成发消息。
“啊,你提前几个站就说嘛。”
“刚刚人太多腾不出手……”我以为是我来得太晚了,“你现在没空了吗?”
“有空。你提早说就不用等,没事,我现在跑过来。”语音里我听到了他在喘气。
“你慢慢来,不着急。”我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着。
现在正值天黑得最晚的时候,街灯还没亮起,地面的热气还在不断地往上蒸腾;嘈杂的车声、人声盖过了烦躁的知了声,空气里没有一丝凉意。我背上的衣服已经慢慢被汗浸透,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脖子和胸前,我尴尬地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干。
“快到了快到了,还有一分钟。”他有点愧疚。
我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每次都只能在这个路口等。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我害怕挡着别人的路,只能不停地左闪右避;又得时刻注意形象,害怕他下一秒就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
“我今天因为要见朋友,穿得有点风骚,你别介意。”趁他还没到,我先打了一剂“预防针”。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这种风格,万一喜欢可以是一个惊喜,不喜欢也可以有借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闪到了我的面前,有点粗暴地拉了拉我的手臂,示意我走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一抬头就是那张熟悉的脸,但太久不见,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给你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他要提前一周回学校补考,刚好错过了跟家里人庆祝生日。
“这么早,行吧行吧。”他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
“谁让你到时候只能一个人在学校过,我也还没回去。”我的语气就像在说,要是我出现就能够弥补他家人的缺失。
马硕成用他招牌的蔑视看了我一眼,装模作样地摇了一下头,很嫌弃地说:“走吧,送你去地铁站。”
“我会走,我刚刚也是这么走来的。”我不想他陪我在外面挨热,“三伏天”的广东可真不容小看。
“送就送,拿来这么废话。”我感觉到一股炽热的靠近,一直从脚下烧到了头顶以上,他在我背后轻轻地推了推。
“……”
“这衣服,真的挺风骚的……”
“凉快!”
“诶你朋友怎么样了?”我刚想开口就被他打断了,“是不是要分手了?漂亮不?漂亮的话介绍给哥哥啊?”尽管我知道他在开玩笑,特意要惹我生气,但总感觉他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像是启动了什么按钮……
“你这个人哦!”我咬牙切齿。要不是拐个弯就到地铁站,我真想狠狠地一脚踹他到马路上。
“进去吧,拜拜噜!”他摆了摆手,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己赌气说,“不知道下一次单独见是什么时候噜。”
“拜拜!”我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挥了挥手,再看了两眼才舍得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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